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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杜婕妤(1/2)
周遭的唢呐声咿咿呀呀,吹奏的是《百鸟朝凤》。和陈瀚修四目相对的这刻,裴瑾若还是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一晚。
新房中,他们喝完合卺酒,挑喜帕的姑姑和丫头们便离去了。
裴瑾若坐在床上,一直不敢抬头看陈瀚修,她两只手来来回回绞着自己的袖口,只是低着头。陈瀚修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笑,“你不敢看我吗?”
陈瀚修撩起袍角,坐在了裴瑾若的身旁。他伸出掌心,将裴瑾若拧巴的双手都包裹了起来,她听见陈瀚修温热的声音,“你别怕。”
裴瑾若一直记得那晚红烛半灭,记得西窗残影,她肌肤冰凉,像是融在那丝滑的锦被上。裴瑾若一直在发抖,陈瀚修顺着哄着,温柔地亲吻着她。
此刻,陈瀚修朝裴瑾若走了过来,他挑眉,“怎么脸这样红?”
裴瑾若蓦地回过神来,下意识避开陈瀚修的视线,否认道:“没有。”
陈瀚修还是第一次看到裴瑾若这么慌乱的模样,他不由问:“难道病还没有好利索吗?”
裴瑾若低声回话:“好利索了。”
陈瀚修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这是舍不得黎王,还是触景生情了?我还以为你果真绝了成婚的念头。”
裴瑾若怔了怔,过了半晌才回答陈瀚修的话:“奴才果真绝了成婚的念头。”
《百鸟朝凤》已经吹奏到了末尾,陈瀚修凝住裴瑾若的脸许久,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韩曦,你这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
裴瑾若没有回答,她只是匆忙行了个礼,轻声道:“奴才还要赶着回宫交差,不宜在此处久留——奴才告退。”
从黎王府回宫后的第二日,裴瑾若也回到了高显轩身边。
御花园中,高显轩站在九曲桥上,低头看着荷花池中的锦鲤。他从魏存海的手中接过一把鱼饲,往池中一扬。
只见七八条金色鲤鱼慢悠悠地游到高显轩的脚下,慢条斯理地吃完那浮在水上的鱼饲,又不慌不忙地游远了。高显轩叹道:“天气越发冷了,连这鱼儿也越发得懒。”
裴瑾若走到高显轩侧旁,叩头请安,“奴才韩曦,见过陛下。”
高显轩朝裴瑾若看了一眼,“你的脸色看着真是差,也不再多休息休息。”
魏存海替裴瑾若解释道:“韩曦怕耽搁了差事,病才好利索便说要回来伺候陛下。”
高显轩低头,又看了跪在自己脚边的人片刻,终于说:“别跪着了,起来吧。”裴瑾若谢恩,这才站了起来。
高显轩往荷花池中撒了一把鱼饲,又漫不经心对裴瑾若道:“朕听魏存海说,你昨日去了黎王的婚礼。”
裴瑾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听豫妃娘娘吩咐,给黎王殿下送新婚的贺礼。”
“豫妃挑人的眼光倒是不错。”高显轩似乎是笑了笑,又说道,“前几日你师父还向朕问起你,等有空了,你也回去看看她。”
裴瑾若闻言,下意识地追问:“师父已经从内阁回来了吗?”
“魏存海你瞧瞧这丫头,”高显轩笑话裴瑾若,“提起自个儿师父的时候最积极。”
他们正说着话,何幸上前来禀报:“陛下,吏部郎中杜大人求见。”
高显轩“嗯”了一声,“传吧。”
高显轩接见朝臣,裴瑾若退到了魏存海的身旁。
杜郎中身穿朝服,快步走到了高显轩面前,俯身跪拜,“参见陛下。”杜郎中身后跟了一个少女,也随他跪拜了下来。
裴瑾若还没看清那少女的容貌,又听见杜郎中低声对她喝道:“婉君无礼!还不赶快见过陛下?”
杜婉君连忙磕头,“臣女杜婉君,见过陛下。”
去年在黎王府赏菊宴上,裴瑾若见过杜婉君一面。那时候,裴瑾若还记得这位诗书礼仪拔尖儿的杜家大小姐,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进宫来了。
裴瑾若心中却莫名一松,她还以为杜婉君要等到陈瀚修续弦……
高显轩将剩余的鱼饲还回到魏存海手中,也不看杜郎中父女,只是淡淡开口:“免礼。”
杜郎中是来和高显轩商讨地方免税的事宜的,杜婉君怕打扰大人们议事,正要退到一旁去,却意外看见魏存海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婉君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直到那女官也看向了她。
韩曦?
杜婉君震惊至极,紧紧盯住裴瑾若的脸,肩膀竟然也不自觉得在发抖,仿佛她的面前站着的是什么可怕的人。然而裴瑾若只是淡淡地看了杜婉君一眼,神色如常。
杜婉君觉得荒唐。杜婉君一直以为,以高胤桓对韩曦的欣赏,高胤桓一定会娶她,哪怕只是妾室。
可是最后,高胤桓在昨日娶了通政司左参议的嫡长女林氏,韩曦竟然到了御前侍奉!
看着面前身着女官袄裙的女子,杜婉君只觉得眼前这一切讽刺无比——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会成为高胤桓的黎王妃,或者给陈瀚修做续弦——可是忽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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