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芙蓉糕（1/2）

自从入宫以后，裴瑾若的神经总是紧绷着。如今走在宫外热闹的长街上，她难得觉得放松。

南霜挽着裴瑾若的手臂，东看看西瞧瞧的，也显得十分高兴。从裴瑾若死后，她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笑过。

裴瑾若看见远处有卖春卷的，转头对南霜道：“南霜，你想吃春卷吗？”

南霜眉眼一弯，笑说：“小姐明明是自己饿了！小姐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回来！”

“哎！南霜——”看着南霜小步跑开，裴瑾若也是哭笑不得，只好留在原地等南霜回来。

再次走在崖石街上，裴瑾若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进宫的日子不算太久，心却好像老了十岁。裴瑾若有时候真希望回到尚未及笄前的那几年，和南霜一起毫无顾虑地跑着、笑着。

裴瑾若四处环顾，看见前面有正在卖首饰的小摊，于是她一时兴起，便走了过去。

小摊是由一张木桌子支起的，上面铺开一张绒布，放了琳琅的头饰在展示。有花胜、步摇还有各式各样的篦子和簪。

裴瑾若一眼看中其中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头镌刻的是莲花，看着十分细致精巧。

摊主是一个老阿婆，她打量裴瑾若许久，然后笑说：“姑娘好眼光，莲花清雅，最配姑娘，这白玉簪子与姑娘有缘。”

裴瑾若笑了笑，不置可否。倒不是以为和这簪子有缘，只是单纯觉得喜欢。于是她从荷包中取出碎银，交到了阿婆手中，“如此，这簪子我便要了。”

从小摊前离开，裴瑾若才把那白玉簪子拢入袖中，抬头竟看见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

赵令德？

裴瑾若认出了赵令德高大挺拔的背影，他提着一个油纸包，正独自一人走在人群里。裴瑾若没有多想，招呼他了一声，“少将军——”

裴瑾若的声音明明很轻，赵令德还是一下听见了。他回过身，看见裴瑾若正站在人群之中笑看着他。

裴瑾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他时候的神情自然从容，赵令德竟莫名觉得亲切。他微微愣了愣，“韩典言——”

裴瑾若走上前，看见他手中的油纸包，笑问：“少将军买了什么？是糕点吗？”

赵令德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裴瑾若：“是芙蓉糕。”

是芙蓉糕。

那一刻，裴瑾若的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那年她才七岁，尽管裴瑾若早已经不记得当年初见赵令德时候的细节。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赵令德至多是一面之缘罢了。

裴瑾若愣住，一动不动地盯住赵令德的眼睛，“你——”

赵令德有点意外裴瑾若的反应，不由问：“怎么了？”

裴瑾若却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什么。”

赵令德低头看了裴瑾若片刻，却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她眼睛里像是有数不清的情绪。他鬼使神差，竟然把手中的芙蓉糕递给裴瑾若，“你喜欢吃芙蓉糕吗？这个给你吧。”

裴瑾若后知后觉接过他手中的油纸包，“多谢——”

赵令德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大人！”南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裴瑾若的身边，她看见裴瑾若望着人海深处像是走了神，不由低声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裴瑾若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南霜正要把手中的春卷递给裴瑾若，奇道：“小姐什么时候买了点心？”

裴瑾若笑道：“是芙蓉糕，我们一起拿回去吃吧。”

说着，二人转身往城楼方向走去。南霜又问：“小姐刚才是想起了在裴府时候的事情吗？”

裴瑾若侧头想了片刻，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想起奶娘了，奶娘一直很尽责，除了将我看丢了的那次。”

“自从那次以后，我阿娘可是寸步不离守着你！”南霜不由也跟着裴瑾若笑了，“还好我们小姐聪明，知道去找安平侯府求助！”

裴瑾若嗔怪道：“好了！以后可不许再叫我小姐，若是被旁人听到，便麻烦了……”

二人手挽手走远，却没有注意到赵令德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赵令德原本是折回来和裴瑾若道谢的，毕竟靖安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帮忙，也没有那么快得到处理。只是正当他要开口叫住裴瑾若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那样的对话。

赵令德心中前所未有的震动，“韩曦，韩曦怎么会……”

周遭人来人往，赵令德看见裴瑾若已经消失在人海中许久，心中却难以平静下来。他低头，看见地上那支白玉簪子，俯身拾了起来。

裴瑾若后来再听到赵令德消息，已经是他回边关以后了。

天气渐渐暖和了，寒气也慢慢退却，裴瑾若也已经换上了春衫。

高胤桓是在景阳宫附近碰见裴瑾若的，他一眼认出了远处的人。裴瑾若面色红润，一双眼眸如从前一般清澈动人，可是人却似乎又消瘦了些，单薄的好似她身上那件轻飘飘的裙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