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辈子待在御前又如何（1/2）

一转眼，裴瑾若待在这宫里已经是第四年。

裴瑾若在御前如日中天，郑文鸢为避其锋芒，在两年前主动跟魏存海提及想要调离的事，说身体抱恙，已经不适宜在御前伺候，想回尚宫局去。

魏存海和郑文鸢共事多年，是熟悉郑文鸢心性的。他因此也没有挽留，只叫郑文鸢推荐两个品行好的女官来协助韩曦。

于是裴瑾若于一年半前，升作了正五品司言。

那日午时才过，裴瑾若御书房门口和窦齐光、谢景生低声说话，余光中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话音骤低，朝来人看去，神情自然地微笑着，“二爷。”

窦齐光和谢景生也向陈瀚修一拜，“卑职见过陈阁老。”

陈瀚修看见三人，却面无波澜，只是问裴瑾若：“陛下可回来了？”

“这工夫陛下应当是用完膳了，一会儿就回来。”说罢，裴瑾若又朝窦齐光和谢景生微微颔首，窦齐光二人当即明了，很快告退离去。

陈瀚修看着那两身飞鱼服离去的背影，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他们可是真心为你所用？”

“真心？”裴瑾若抬头看陈瀚修，似笑非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利益指使罢了，这不是二爷从前教奴才的吗？”

陈瀚修低头，目光难以从裴瑾若脖颈上的疤痕略过。那一条浅浅的疤横亘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在他眼中始终触目惊心。

就像是惩罚，每一次看见，都会教陈瀚修记起他曾逼死过裴瑾若一次。

四年已经过去，裴瑾若对他也越发冷淡了。

陈瀚修顿了片刻，意味深长道：“你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谢景生原本就是御前侍卫，窦齐光办事干脆利落，有胆有谋，提拔他到御前来，与奴才而言算是多个照应。”裴瑾若已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他们是不是真心的，我倒是没想过这事。”

裴瑾若从到御前侍奉以后，已经有意识开始培养自己的人。她怕像从前在裴家和陈家的时候一样，孑然一身，恍然不觉被算计，最后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裴瑾若初识窦齐光的时候，裴瑾若还要装得唯唯诺诺拜他一句大人，可如今，她已然成了他的贵人。

从前窦齐光只是宫里一个普通锦衣卫，但在文澜馆和他几次接触下来，裴瑾若已经看到他不俗的素质和能力，甚至是他眼中和自己一样的野心。在御前渐渐站稳脚跟后，裴瑾若很快给了窦齐光一个机会，把他举荐到文华殿来。

至于谢景生，自从几年前他们在海市应对流兵之时，已经建立了不可为外人说道的默契。

陈瀚修闻言心中一软，看向裴瑾若：“你如今虽有陛下器重，却也是过了千个如履薄冰的日子。”

裴瑾若久久没有说话，她心中明了自己能有今天地位是受高显轩抬举，除了柳寂云以外，还有陈瀚修暗中襄助。

她也同样清楚陈瀚修的处境比她更为不易。

对上，陈瀚修是高显轩左膀右臂，替陛下排忧解难，又要共陛下心系黎民百姓，对下，他还要兼顾用人、管理，还要应对诡谲朝堂。

只是——裴瑾若也很明白，他和陈瀚修虽然身在一处，心自宝华楼中她自刎之后，便早不是一条心了。

看见裴瑾若沉默，陈瀚修正要开口，又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个声音，“陈阁老，韩司言。”

裴瑾若抬头，看见信阳和驸马江辰柏朝他们走来。她向二人略一施礼，算是问了安。

江辰柏站定后也朝陈瀚修施礼，“见过陈阁老。”

他随即又对裴瑾若还礼，“韩司言。”

裴瑾若微微笑道：“二位倒是许久没进宫了。”

信阳成亲后，已经不像从前一般性子活泼，挽发后的她多了几分恬静。高显轩疼爱信阳，当初为了她的婚事也发愁了一段时间，把朝中大臣家的适龄男子都筛选了个遍，最后在陈瀚修的推荐下选中了吏部郎中家的儿子江辰柏。

江辰柏比信阳大二岁，品行端正，又是太子的伴读，高显轩还算欣赏。献国也无当选驸马不可从政的规矩，江辰柏自然欣然接受成为皇家女婿。

只是裴瑾若是知道信阳心思的——她心悦陈瀚修。

因此当初议亲的时候，信阳甚至以绝食抗议。后来皇后没了办法，又担心皇帝发怒，于是遣裴瑾若来游说。

当时信阳哭求着裴瑾若：“韩曦，你和我去求父皇吧，怹会听你说的！或者你去帮我求求陈阁老，让他求父皇赐婚，韩曦你知道的，陈阁老对我很好，他也一定愿意娶我的！我愿意嫁他的！我也只愿意嫁他啊……”

裴瑾若对信阳是怜惜的，也不愿这位如花似玉的单纯公主落到陈瀚修的手里。信阳作为皇帝的嫡亲公主，可利用的余地也比她大得更多，因此在裴瑾若心里，陈瀚修势必会不会放过利用信阳的。

裴瑾若抚摸着信阳的头发，“殿下心悦二爷，就因为二爷对殿下好吗？殿下难道看不出二爷对每个人都很好，这种好只是出于二爷的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