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龙船竞渡（1/2）

蒙古人们并不在意周围的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多年以来，他们已经做惯了这片土地上的胜利者，那些失败者的鲜血也好，眼泪也罢都司空见惯，早已视若无睹。

仪式结束，他们按照他们的习俗，在燃烧的大锅里投入祭品，嘴里嘿嘿吼吼的叫着，围着火焰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

按照往常的习俗，现在应该是将包好的粽子投入水里，祭奠那几千年来都不曾被人们遗忘的忠魂的时候，但是岸边沾满了脸色黑压压的蒙古兵，让那些满溢的思念化作了无处凭寄的怨气。

好在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海拉尔汗站起身来——龙舟赛一向是由场上最有身份的人来当发令官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谁料他一转身，又把那小小的女儿抱上岸边的指挥台，小女孩明媚灿烂的一笑，对着观礼台上的官员和乡绅们微微一点头致意，直笑得观礼台上一干乡绅的脸更比刚才黑了几十倍，拿过火把，点燃礼炮。

礼炮三声，战鼓擂响，船桨入水，激起一叠叠雪花般的排浪，一年一度，百舸争流的盛况再次重现。

岸边观众也仿佛从低气压中被释放，爆发出来一阵阵鼓劲呐喊的声音，惊得落月河四周盘旋的飞鸟扑棱棱都四下里飞散。

一马当先的是那天的那船人，礼炮响过，他们便如同一只在斗鸡场里常胜的公鸡一般盛气凌人的出发，以不容置疑的姿态的占据了上风。

那鼓手虽然跟桡手们一样身着蓝色短褂，黄色下装，但是却是一身锦缎，亮晃晃的，腰带里还缀着晶莹剔透的碧玉，比起旁人更是气势非凡，他甚至有空回头望向自己身后的龙船们，脸上挂着几分志得意满的笑容，笑得人浑身不爽，想冲上去给他几下。

想起那天在小酒馆里的事情，六儿也是这么想的，手里的鼓点下得重重的，仿佛恨不得每一下都砸那船人身上。

那人依旧自顾自的笑得开心，仿佛是来走个过场，手里的鼓点不疾不徐的，悠悠然然，与满河里其他充满着腾腾杀气的鼓点声不同，用李响的话来说，就是充满了一种吃饱喝足以后懒得跟别人计较的自信。

“但是今天，我不会让他在我们面前继续得意。”李响握紧了拳头。“差不多是时候展示科技的力量了。”

这也就是她今天非要以锣手的身份登上龙船的目的，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而是要控制这艘电动龙舟。电动龙舟除了在造型上完美再现传统龙舟神态以外，瘦长流线型的船型，完全为速度而设计，还配置了发动机，可实现电能和人力混合驱动。连桨叶也是她细心挑过的，由碳纤维制造，入手轻巧，操作容易。

发动机开始启动，从船底传来了轻微的抖动和轰鸣声，她将速度调到第二档，感受着吹过她面颊上的风逐渐变得强劲起来，一船又一船被他们轻易越过，偶尔有桡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却被锣鼓声激起的热烈氛围给席卷而过，再也无暇多想。

现在前面只剩下那一艘碍眼的黑色龙舟了，她暗暗的将速度提到第三档，借助发动机的推力，龙船飙得飞快，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样。

速度达到了每小时40公里，虽然以一艘电动船的速度来说远远没有达到它的上限，但是要击败人力驱动的任何一艘龙舟，都易如反掌。

“你看，阿娘，那不是咱们炉坊街的船吗？”在岸边观礼的陈令墨突然激动的拉拉张阿娘的袖口，指着在河面风驰电掣的那艘船说道。

今天早上，张阿娘特意起了个大早，煮了一锅粽子，烹好了小米粥，细细的切上几盘小菜，为准备上龙舟赛船的李响准备好了比赛要用的衣裳。

原本打算像其他参加盛会的女子一样，给她准备一身漂亮的衣裙，但那丫头倔得很，满嘴里说着些什么既为参加比赛而去，一切以方便行动为要，那些穿起来繁复，行动不便的衣衫裙裾一概不取，只跟船队其他人一样短褂短裤便好。

“哪有个丫头穿得像个小子似的。”她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叠起那身刺绣精致的衣裙，自从李响过来以后，张阿娘打心里拿她当女儿待，在这身衣裙上没少下功夫。

“母亲，你有所不知，在我生活的那个时候，哪有什么小子的衣服、姑娘的衣服的区别，只要美观大方，穿着舒服就是了。”李响还道理一套一套的。

“那岂不是乱套了？”张阿娘想，男女有别，她到底也想不出来一个小子姑娘的衣服没啥区别的世界是啥样子的。忽又想起先前自己未出阁时，也曾混穿过兄长的衣服，显得分外俏皮的模样，不禁莞尔。

一切准备停当，天才蒙蒙亮，她怔怔的坐在摆放好的饭桌旁边，漫不经心的抚摸着给自己绣的那只荷包，只见上面绣着一只精彩非常的彩凤，翩然翱翔于天际，无拘无束，好不自在。多少时光弹指一挥间，韶华飞逝，红颜华发，只留下荷包上那点斑驳的念想被雨打风吹去。

现在，那只荷包正坠在李响的腰间，伴随她一路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张阿娘竟莫名其妙的湿润了眼眸，感觉仿佛看见那凤飘然从荷包上脱身飞出，凭虚御风，去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