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12）（1/1）

乌云遮盖天空，海浪呼啸声中，林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要不是有林墨之在身边，他心里有底，他早就躲进船舱里去了。

本就怕冷，如今困在甲板上，师父没有出声，自己自然没有回船舱的理由。

他凝眉远望，异常之处在于二十尺远处的一处旋涡。

这旋涡非比寻常，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而出，即使是有香囊的保护，不免心境也会受到影响，心思也不比寻常一般平静。

目光像是粘在眼前的某一个点上，他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想要出声，却是只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视线停留之处，水花四溅，影影绰绰似是有一女子踏水而来，想要细看时，猛然被一只手挡住了视线。

是林墨之。挡在在自己眼前的手没有移动半分，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她走了。师父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在遥远的天边，留在自己耳中的，是一句呢喃：她走了。

到底是自己心性不稳，差点受到那物的迷惑，林尹后知后觉，有些学艺不精的羞愧难当。

林墨之也不好苛责，只是说道：太平广记有言：“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其中，海人鱼便是矶姬。

如此说来，为何它周身是一团黑气，这按照书中的记载，本该是海上明月，怎现在成了怨气集结之所？少年端坐时间长了，不由得有些懈怠，随随便便地仰躺在地上，似乎方才擦身而过的危险不曾有过，他看着师父，好奇地问。

矶姬，本是人鱼中的一支，生活在浅海礁石地带，以海藻为食，身长二十，大多貌美，相貌生得极好。与人通婚，却没料到是一场浩劫。人类霸主得知当地有矶姬，派人大肆诱骗不通晓人间险恶的无辜之人，送入宫廷，供人玩乐。

渐渐通晓世俗险恶的人鱼接连自杀，荒淫无道的君主最后竟是听了巫师的话，草率地将这些人鱼尸体抛入大海，没有丝毫的度化，海面怨气横生，盘根错节，方圆五十里内，人畜鸟兽，无一生还。

等族长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海面上已经起了毒瘴，进入者必会暴毙而亡。

族长损耗千年阳寿，终于救出了还尚有一丝灵气的几人。

可是将海上那些怨气完全净化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些冤死的魂灵，便是日日在这一隅游荡徘徊，寻找活物，自此，人间的货船常在此地沉没，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如师父所言，怨灵尚有一丝理智，便不会伤害到同族之人，师父为何还要小心提防，本是同族，无论是以何种形态，只要理智尚存，便不会存心伤害我们。清亮的声音响起，林墨之抿嘴笑了，他这个小徒弟，着实是天真了些。

我们是妖，特殊境遇下，同族而食，是为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