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羞辱（1/2）

就这么短短几步路的功夫，薛乐怡便治了两个人，张承毅看的叹为观止：“你这医术，恐怕宫廷御医也不过如此吧。”

薛乐怡抿唇笑了笑：“宫里头的太医怎么会像我一样当街招揽生意呢，多的是人请他们治病！”

说完，两人已经来到了药铺门口，这时忽然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菜市场演大戏喽！”

“演的什么呀？”薛乐怡有点好奇，这还是穿越以来第1次看见大戏呢。

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匮乏，戏班子算是最潮流的活动了，但也不是平常人能见到的。

有时候大户人家办喜事，会专门请戏班子给百姓看，算是同乐，有些比较末流的戏班子则会在路边演出，然后拿这个盘子讨赏钱。

这菜市场的大戏属于官府的教育娱乐活动，达官贵人们心情好就会放一放，演一演。

她放下准备开锁的手，两人顺着人流而去，刚走到街口，就听见一阵刺耳的锣鼓鞭炮声冲天而起：“金銮殿前，宰相他是泪涟涟，说那道貌岸然的黑了心肝的反贼张将军，枉费了多年以来的贤明，不忠不孝，不悌不义，转身就投奔了金兵营。”

戏台上画着油彩的角儿拉长了嗓音，用怪异的音调唱道：“张听恩，你枉为陛下的镇国大将军，张家世代的忠良，你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畜生，听的是谁的恩情？”

张承毅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如同逆流，薛乐怡察觉到不对劲，瞳孔微缩：“这，唱的是哪一出？”

旁边的百姓嗑着瓜子：“你不知道吗？唱的是反贼张听恩啊？啧啧啧，这几日雍王殿下的车驾来了，他碌碌无为一辈子，却是扳倒张听恩的头功，不管到哪儿都要点一出《削恩记》。”

“削恩记？”薛乐怡有些疑惑，“怎么叫这个名字？”

百姓嘻笑道：“这张听恩投奔金兵营，导致十万大军被活埋，辜负皇恩，自是要将片片皮肉全部都消光，只剩个骨头架子，再把脑袋给断了，才能还了这皇恩呗！”

说着，便鼓掌大力喝彩：“好！好！”

戏台之上还在唱，将木偶制作的假人一刀一刀削烂，边削边骂。

薛乐怡赶紧拉着张承毅准备走，却发现怎么拉也拉不动，他眼眶微红，紧紧盯着戏台之上的角色，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几乎要失态。

“承毅！”薛乐怡心中一急，旁边已经有百姓发现了他们的异常。

她踮起脚小声道：“这都只是演的戏而已，肯定是雍王故意指使，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你，你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张承毅听了这话，才渐渐恢复些许理智，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逆着攒动的人群，听着周围群众的喝彩声与辱骂反贼的声音，那一句句言语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剜着张承毅的心。

薛乐怡担忧地看去，只见他垂着头神色不明，身后的戏台还在唱着，戏腔穿透力很强，两人走出了很远，依然听得句句分明。

“罪臣张听恩，已凌迟处死，骨肉煮为汤，分与百姓，请大家共饮反贼汤！家中男子砍头示众，女眷充做低等贱妓，供人玩乐，世世代代，永为娼妓。”

有扎着揪揪头的小孩欢呼：“喝反贼汤喽，喝反贼汤喽！”

一句句一声声，画面感极强，就连薛乐怡这个之前没有在古代生活过的人，脑海中都不由得出现了画面。

刽子手就如同屠宰猪羊一般，将张家上下几十口人斩首，满家的忠臣良将看着曾经被自己保护的百姓们，心中只有无尽的悲愤。

在辱骂与嘲讽声中，张家的女眷被撕扯着衣裙，被迫接客，而其中，甚至还有陷害张家的罪魁祸首。

张承毅的嘴唇动了动，拳头握得紧紧的，待回到药铺之中，薛乐怡连忙将门关上，好在这时候外头的人都去看戏了，也没有人注意到药铺的异常关门。

男人此时的心情显然极其不稳定，他强压着情绪捏起茶杯，茶杯却在顷刻之间碎为粉末，额边的发丝垂落，掩映着微红的眼，清绝的脸庞平添几分破碎感。

薛乐怡心中一痛，忍不住抱住了他：“没事，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

“过去？怎么可能过去？”张承毅哑声道，“当初我虽年纪小，却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很分明，每逢夜晚都噩梦不止，我梦见父亲、兄长……他们要我报仇！”

“我父亲是大将军，忠心耿耿一世，我张家世代忠良，两袖清风，就连多余的俸禄，都会用来救济伤残士兵！”

“我的兄长年纪轻轻，便锋芒毕现，无人可出其右，一举夺得文武双状元！”

“还有我贤惠的嫂嫂、贪玩的二姐……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薛乐怡用力的抱紧他：“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报仇。”

张承毅似是受到了莫大的触动：“你不害怕？”

薛乐怡轻轻的擦去他眼下的泪珠：“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张家真是冤枉的，那他们便是邪，咱们便是正，邪不压正！”

张承毅将她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