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忆（1/1）

新家搬来快五年了，房子不如原来的大，原因是这几年在医院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家具也很少，因为她行动不便，需要更大的空间留给轮椅，所以就连齐夫人爱养的花和老齐喜欢的鱼都不曾在家出现过，家里打开门似乎就是一个小型的复健场所，墙壁上安装了许多抓握扶手，包括卫生间，这总让齐小满有一种错觉——她已经是个迟暮的老人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三楼的窗口正好是树冠的位置，一眼望去满眼萧瑟。

在出事以前她爱走，戴着耳机或者听着风声，车行驶声还有路人的聊天声，走十公里不在话下。

她喜欢写字，无论是隶书，行书还是瘦金体她临摹的次数不下千遍，可是现在……

她动了动手指，已经不能轻松完成最简单的抓握了，僵硬和酸胀的痛感无一不是在提醒她，它曾经碎过。

看着交错的疤痕，有时她也会想，骨科医生在拼接碎骨时的感觉，是不是和她吃鸡肉时拼鸡骨是一样的。

从椅子侧面拿出拐杖将门关上，她颤巍巍的俯身从柜子下面拿出了相册，这个相册是她17岁生日时沈雪飞送给她的，封面是两只交错的玫瑰。

第一组照片是初中毕业时花了50元巨款请摄影师给他们拍的。

有抄作业小分队，有他们的学习小组，还记得那天杨硕也来了，他给他们买了可乐。

她和林博文双手抱胸背对背的照片，和王睿坐在桌前双手捧脸的照片，和单飞站在走廊里的照片，还有沈雪飞背着她的照片……

背着她……

她低头又仔细看了看，在操场背景的这张照片中，有其他同学，左后方是冲着镜头比心的孟十一。

好久远的回忆啊，她看着照片不由得笑了笑，不知道孟十一后来怎么样了。

继续翻，有一张自助餐的照片。

是王睿答应的，考上一中的奖励，是开学那一天报到完吃的。

高二文理分班齐小满咬着牙选了理科，对于高中的回忆只记得是面前厚厚的课本山，抽桌里写不完的卷子，还有没完没了的随堂测验。

那时她总是哀嚎着为什么上一中，这里全是王睿这个级别的大神，还有许多单飞这样天赋型的选手。

齐小满抓破头也没能考进他俩在的大火箭。

但是好在……

学习小组一直都存在着。

照片上青涩的脸与现在有着很大的不同，那时候她肉乎乎的，皮肤是正常的肤色，她侧头看着柜子玻璃上她的脸，左脸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颧骨位置到鼻梁，虽然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但还是看的出来。

她好像一只被撕碎的娃娃，被缝缝补补拼凑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长短不一似蜈蚣的手术印记，以及无时无刻都在痛的身体。

这副躯体，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着想着，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两声敲门声过后，门外传来了齐瑞的声音：“满满，哥哥要去接图图，你和哥哥一起去吗？”

齐小满赶紧拿袖子擦干眼泪：“不去了，我想躺会儿，你接上图图在外面玩一会儿吧。”

齐瑞：“满满，你把门打开条缝。”

齐小满：“知道啦。”

齐瑞：“那哥哥走啦。”

齐小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