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落难（1/2）

两人在村庄里找了一处干净一些的房屋，沈玉翎倒是还好，身上没有什么外伤，而慕歌除了崴了脚之外，身上的多处擦伤也又痒又疼。

夜色寒凉，沈玉翎找了些树枝来生火，他先将湿衣服脱了，身上仅剩一条亵裤，而见慕歌还裹着湿衣服瑟瑟发抖，他便上前要替慕歌脱衣服：“都老夫老妻了，什么没见过，快些将衣服脱了烤干，要不然怕是要着凉了。”

慕歌本来不想脱，可是寒风吹来她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再看旁边的沈玉翎一脸你不听我的话迟早要感冒的神色，也不得不脱了外袍。

沈玉翎将两人的衣服放在火边烤，继而拿了两根树枝来，蹲在慕歌身前，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脚上的鞋袜脱掉，然后试着捏了一下慕歌崴脚的地方，慕歌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玉翎将慕歌的裤脚撸上去，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小腿，他将两根树枝放在小腿两侧，继而用布条固定住：“应当是没有伤到骨头，回去修养两天应该就好了。”

慕歌有点生硬地嗯了一声。

被耶律瀛赫掳走了好几日，慕歌都没能好好吃饭，眼下终于暂时脱离险境，她的肚子有些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沈玉翎倒是鲜少见到慕歌这样鲜活的模样，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他笑声不止，慕歌有些羞恼地看他：“你笑什么啊？”

慕歌在宫中一向循规蹈矩，此刻终于恼火，没有再尊称他为陛下，而沈玉翎贵为皇帝，一向是极为推崇礼制的，但是此刻慕歌逾矩，他居然并不感到恼火，而是有些欣喜。

仿佛他们出了宫，便不再是皇上与皇后，而只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好了好了。”沈玉翎不再逗她：“朕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慕歌点头，但是总觉得沈玉翎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慕歌已经在篝火旁昏昏欲睡了，沈玉翎才满身狼狈地回来，他只匆匆披了一件半干的外袍出去的，此刻都被树枝给划烂了，身上也满是污泥。

慕歌鲜少见到贵气的沈玉翎这么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出言不逊：“陛下这是去泥里洗了个澡？怎的狼狈成这样？”

沈玉翎也不生气，将手中的几个野果和硬邦邦的馒头扔在慕歌面前：“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关心朕，这村庄里荒无人烟，朕找遍了附近也只找到这些食物，你先凑合一下吧。”

慕歌倒是不挑，拿起一个野果来就往嘴里塞，反倒是沈玉翎坐在原地不动，慕歌歪着头看沈玉翎：“我说陛下，你怎么不吃呀，不会是嫌弃这些东西吧？”

沈玉翎自小便锦衣玉食，就算被兄长欺负，在饮食上也从未被人亏待过，如今看着这块发霉的馒头，和脏兮兮的野果，他还真是有些无从下口：“你倒是不挑。”

慕歌拿了块馒头慢慢挪过去：“我说陛下，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若是吃不饱，逃跑便没有力气，若是逃跑没有力气，便会被耶律瀛赫抓住，若是被他抓住，我可能能保住一条性命，但是陛下可就......”

沈玉翎被她说的头皮发麻，迫不得已接过了馒头：“好好好，你不要说了，朕吃就是了。”

慕歌见自己的意图达成，便重新回去啃起了果子，那果子又酸又涩，并不好吃。

沈玉翎咬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嚼了数口，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却听着慕歌道：“陛下，此次出来救臣妾遇伏，可曾后悔？”

“毕竟臣妾只是一介女流，陛下千金贵体，若是出了意外......”

而沈玉翎却看着她，目光里似乎是回到了数年以前：“那慕歌嫁给朕，可曾后悔。”

慕歌沉默了良久，虽然她可以骗沈玉翎，但是此刻却不愿违逆原主的心意：“我想，从前爱沈玉翎的许慕歌，是后悔的。”

沈玉翎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从前？那现在呢？”

慕歌看着他，她不知道原主是不是也在透过她的身躯看向沈玉翎，看向这个曾与他相濡以沫，却又亲手送她进地狱的男人。

慕歌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原主的魂魄在消散之前，是满心绝望，对沈玉翎全是仇恨的。

她肯定是后悔的吧，因为她对爱情的一腔孤勇，葬送了许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沈玉翎，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许慕歌，已经死了，你还不明白吗？”

沈玉翎闻言一怔，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想明白，从大火中活下来的许慕歌似乎与往日十分不同了，她对自己的眼神中全无爱意。而她对自己依旧有万般柔情，尽管他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心，可是他也甘愿沉溺。

“慕歌，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吗？”

慕歌淡淡地看着他，目光中并无别的情绪，但沈玉翎的心中却惊起惊涛骇浪。

他明白了，他们之间隔着被背弃的山盟海誓，隔着许家上百口人的性命，隔着凤鸣殿三天三夜的大火。

他们回不去了。

沈玉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