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曹芳（1/2）

大年初一，就闹了这么个不愉快。

残羹冷炙就这么放在桌子上，林家人面面相觑，特别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儿媳妇曹芳，这是收拾也不是，不收拾也不是。

林勇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面子丢了，钱也没有。

旁边的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嚷嚷着。

“诶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诶！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一出生，就该把她扔进马桶里，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一边哭嚎，一边一只枯瘦的手拍着大腿。

一句句哭嚎，像一把把刀一般，一刀一刀扎着林勇的心。

又像是粪坑里的苍蝇一般，嗡嗡嗡地在耳边叫着，惹人心烦。

“够了！”

林勇突然拍桌，站起来，巨大的力气使得桌子上的陶瓷餐盘都往上跃了两跃。

老太太可从来没见过林勇这么生气的样子。

毕竟往常她来林家，他都是和和气气，一副好女婿的样子，哪里见过林勇这么暴跳如雷。

这会儿，也是被吓破了胆，闷闷得不说话了，只是眼神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之中徘徊交流，企图从女儿身上问出点什么来。

方佩也不知道林勇这下子是怎么了，往常他这人一向爱面子，是断然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子的。

一时之间，方佩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方佩，之前说的事，”林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做。”

这话一出，不止方佩的眼中一亮，就连老太太也是喜上眉梢。

毕竟，这种事情，方佩肯定是和老太太通过气的。

“好！”方佩一口答应，看了看手机说：“那我明儿个就和史姐说，让她开完春，给我们留个好时间！”

席间僵硬的氛围一下子就消散了。

林勇大跨步地往房间走去，剩余几个人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有老太太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嘴里骂了一声：“呸！娶的什么懒媳妇，都说了外地人不好，好吃懒做的，还不快赶紧收拾！”

曹芳低着头，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要说心里微微难受，那也都习惯了，似乎在这个家，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默不作声地收拾掉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端去厨房洗碗。

“别用热水器啊！大冬天的多贵啊，费电！”老太太还在外头叫嚣着。

“知道了。”

曹芳低低地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洗碗水很快从水龙头里汩汩流出，落在曹芳满是龟裂，冻疮的手上。

寒意慢慢地从手上蔓延到身上，就如南方的冷空气一般，深入骨髓。

多少个冬日，曹芳都是这么过来的。

上班，带孩子，家里家外忙活，洗衣做饭刷碗拖地，样样不落。

本以为只要她做得更好些，老太太就能够接纳她。

可是，原来时光也不能改变什么，心硬的人，怎么都心硬，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曹芳想：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

疑惑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自己这双被冻得通红的手，静静地发呆。

在这里，基本上没人会来打搅她。

方佩不会来，因为嫌弃厨房的油烟会熏坏了她的妆容，让她的精心保养毁于一旦。

老太太不会来，家里都有儿媳妇了，她这个做婆婆的，只要享受儿媳妇的伺候，含饴弄孙就好了。

剩下的两个大男人，就更不会进来了，对他们来说，厨房就是禁地，只要女人去就好了，大男人就该在外面闯荡。

厨房是她唯一的净土，虽然这里充满了油烟味以及生肉海鲜的腥味。

愣愣地出着神，曹芳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不然也不会早早地结婚生娃，她本以为女人就该这样，劳碌一辈子，换来婆婆的一句好儿媳。

再或者，更高一点，像方佩那样，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日子虽然过的不错，但是还是得讨男人欢心。

只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曹芳突然想到林清。

她是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耀眼？

曹芳有些想不通，大家不都是女人吗？只是林清好像和她们都不太一样，准确得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点好奇，林清结婚后，会不会也像她一样，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是囚牢，也是最后的净土。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

大概是不会吧？她应该还是会这么耀眼。

曹芳回想起那个在林清身后的男人，除了俊秀的面容，最让她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双漆黑的眼眸。

沉得让人看不到底，也琢磨不透其中的心思。

但唯一一点，曹芳能确认的就是，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林清。

有这么个爱她的人，应该不舍得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