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与青山皆入画（1/2）

村中长辈闲暇之余，在春日田坎上，夏日古榕树下，又或冷冬篝火旁，喜好给小辈们讲述一些神异鬼怪的传说。

有那专吃幼儿心肝的妖怪，杀人如麻的山贼，勾引赶考书生的艳鬼……

每次少年少女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后遗症也十分明显，听完后少年少女们都不敢独自回家。

一些胆子稍微大点的，也是撒兔子跑回家的。

但同龄人中胡眉儿是个例外，她经常一个人进山，而且每天早出晚归，天色渐黑了才回家。

有的父母还会用一句“还不如一个小女娃”刺激自家小汉子。

所以胡眉儿没少让村中少年们丢了脸面，正因为如此，被不少人记恨，有时候那些少年还会故意扮鬼吓唬小眉儿。

不过小眉儿一听就能听出来，很少被这种拙劣的伎俩骗到。

不知什么时候起，胡眉儿是“夜行鬼”，只敢天黑才回家的流言蜚语在同龄小孩中宣传开。

再加上父亲胡萧出事后不久，母亲也相继死亡，“索命鬼”的外号也扣到了胡眉儿头上。

不过小眉儿对此无所谓，你们爱叫啥叫啥，但别耽误我填饱肚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该进山还是进山。

临近村口，木长生二人停下脚步稍作休整。

小眉儿气喘吁吁道：“阿兄，吓死个人，该不会是唐爷爷说的挖人心肝的恶匪吧！”

“目前还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铁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要多加注意，近期你莫一个人进山了。”

小眉儿卸下背篓，小手轻轻拍胸脯，缓了缓气，道：“阿兄放心，这些灵芝能跟颜姐姐换不少米，足够我挨过冬天了。”

木长生宠溺地揉了揉小眉儿的脑壳儿，这么些年，丫头的个头咋就没见长多少呢。

自从眉儿母亲辞世，小眉儿就开始一个人的生活，自己提着与她等高的水桶打水，举起斧头歪歪扭扭地劈柴，力气实在太小提不动斧头，于是就每天进山捡细小的枯枝。

年幼的小眉儿经常三天饿九顿，特别是母亲去世的第一年，到了冬天，大雪覆山，万物凋零，对小姑娘来说，熬那年的年关就像熬鬼门关。

有一次小姑娘饿晕在雪地里，差点活活冻死，幸好被出门的木长生看到，背回家细心料理，这才捡回一条命。

也是从那年开始，作为邻居的木长生开始教小眉儿各种生存技巧，木长生之于小眉儿，亦兄亦友。

“趁天色尚早，我们去酒铺把灵芝卖给呼姨。”木长生提议道。

小眉儿笑着点头，眉眼弯弯，于是两人动身前往小酒铺。

小酒铺，对冲甲村村民而言，实质上就是一个杂货铺。

除了卖酒，还卖锅碗瓢盆，铁耙子等农具也有售卖，偶尔还会有糍粑，酥饼，冰糖葫芦这类小孩吃食。

村中除了酒铺，还有另一个铺子，是个草药铺，就在酒铺对面，一个叫唐风的老头开的。

此人已经古稀之年，是个习武之人，身子骨十分硬朗，经常独自登山采药，医术精湛，在村中德高望重，村里人都喜爱叫他唐掌柜。

据说唐掌柜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自小读书习武，当过船夫，走过江湖，后来做了悬壶济世的医师。

听唐掌柜吹牛，他年轻的时候也曾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暗恋他的女子都能排到村东的红贝河。

唐风年轻时积攒了太多江湖故事，村里的小孩最喜欢围坐药铺前，纠缠唐掌柜讲故事。

各种神仙妖魔，英雄救美，白马化龙，巨人刑天，还有江湖里的爱恨恩仇，保管故事不重样。

若要评选全村最受欢迎之人，一定是唐掌柜。

小眉儿走进呼兰颜的酒铺，见没人，便把背篓往柜台上一放，小声吆喝起来：“颜姐姐，颜姐姐，快出来。”

布帘张开，一个盘发的丰腻少妇珊珊走来，两边衣袖高挽，看来呼兰颜正在忙，见到小眉儿，开口道：“我的小眉儿唉，找姐姐啥事呀？”

小姑娘嘿嘿一笑，故作神秘，拉起呼兰颜的手臂来到背篓旁，缓缓掀开覆盖在上面的草皮。

呼兰颜微讶，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眉儿，倒不是惊讶有多少灵芝，而是惊讶小姑娘竟敢涉险入深山去采药。

山中多豺狼猛虎，一个不小心碰到猛兽可咋子办，心疼，怜爱，顿时母爱泛滥起来，呼兰颜佯怒，责怪起胡眉儿。

责怪了几句，又觉于心不忍，于是揉揉小眉儿的头发，语重心长道：“以后不准独自一人去深山老林，不然教姐姐多担心啊。”

自己膝下无子，她可是把小眉儿当亲女儿对待的，当年要是小姑娘愿意认大哥作义女，自己可要抢到身边的。

小姑娘吐吐舌头，笑嘻嘻道：“知道啦！”

呼兰颜取出二十斤米交给小眉儿，并交代眉儿往后每个月可以来酒铺领取二十斤，持续一年，总计二百四十斤。

这点灵芝哪能换那么多大米，呼兰颜其实给小姑娘多报了一百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