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1/2）

择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火场外的谢林安在哭，失了魂一样，哭的择竞鼻尖有些发酸。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莽撞的，因为他好像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好像也有人关心，也有人爱护他。

之后他又陷入黑暗，而后见到的是择武晞。先帝很有帝王的风范，坐在高位上，而曾经的“择竞”就在一旁，他们二人对视。

片刻间择竞就被他的眼神刺的心里发寒。

这才是即将上位的天子，而不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

穿越了又怎么样？又能代表什么？

不过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做着自我感动的梦。

他又想起谢林安曾经问他：“皇上的家乡不会死人吗。”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太理想化了，太天真了。

他难以自控，他会因为没有几天的感情对张氏下不去手，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兄妹情选择为李芊乐找到最后的保全方式。

之前的“择竞”会这么做吗？

皇宫是冷血无情，最令人窒息的围城。

等他再次醒来时转眸就看到谢林安此刻安静的睡在他手边，择竞伸出手来轻轻将人的发丝拨到耳后，依稀看得见对方有些发肿的眸子。

择竞喉间一紧，有些怅然。

回眸看向手边悬挂的床帘，上面坠着好看的流苏坠子，向远处看去。

静静的红木圆桌就在那立着，桌面上还未动过的菜肴早就丧失了热气。

风起云涌的宫里，人人皆想保全自我，而在人生这须臾之间，他又如何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呢？

这是他十九岁以来最慎重的考虑。

穿越之前的场景已经在脑海淡忘，那些班级里日复一日的考卷，一场又一场的广播，补帧般的广播体操，喧闹的晚课，早就淡忘在杨柳依依的宫墙外，潜入波光粼粼的护城河。

原来穿越，并非一场梦。

“谢公卿？”张明将门推开后抬脚进了屋内。“皇上？！您醒了吗？”

“李公公呢。”择竞示意他说话放轻些。

“李公公去请太医来为您诊脉。”张明回道。“您现在可还有不适？”

择竞摇了摇头，又看向张明。

眸子里竟平生出一股迷茫。

“谢林安，他怎么了。”

陈述的语气带着一些不能轻易察觉的威严，张明感觉到陛下好似又变了样。

“皇上。”张明叹了口气，将药碗递了过去。“您先喝掉，不然他醒了又要怪我。”

择竞二话不说就接过了药碗，喝下的瞬间倒颇有些一醉方休的感觉，张明看着就觉得十分好笑，因为说到底陛下还是一个小皇帝，如此作为倒有些可爱。

“我与谢公卿很早之前便相识了。”张明说起往事来倒有些来劲，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皇上，您是不知道，想要让谢林安认可你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宏昌三年，京城外的客栈十分热闹。

张明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安无事的日子里被他爹赶出家门的，无奈，他爹给他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把他爹珍藏的剑槊搞丢了。

一只破剑槊值他儿子的命吗？对此，张明表示不屑。

可他毕竟有错在先，再说了，一把槊也比不上他爹在他心里的地位啊。

于是他就想着跑去兵器铺用私房钱给他爹再淘一把槊回家。

一推开兵器铺的门，张明就看见一个高壮的男人，再往他旁边看就看到了少年时的谢林安。

偌大的兵器铺人来人往，他站在那却能和他人有着隐形的屏障。少年不苟言笑，此刻正认真的看着身旁的男人挑选兵器，并且时不时还能给到一些独到的见解。

张明第一次感觉他爹骂他一无是处是骂的对极了。

可他今日来是有正事的，于是便径直走过他们身边。

转眸之间就和谢林安对视，少年眸中冷淡的风雪也映得他心里一寒。

张明那时候就想，这人根本不用上战场就能用眼神把对方冻死。

但张明幼时的确不学无术，所以他随便拿了一把便要付钱走人时就被谢林安叫住了。

“剑槊有很多品性，但这把明显不是上品。”谢林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一把在角落里蒙尘的槊。“那一把就不错。”

“我不懂行。”张明呵呵一笑。“这把是想买回去给我爹赔罪。”

“你爹何许人也？”

“张存元。”

谢林安眉间微皱。

“你犯了何错。”

“把他的那把弄丢了。”

“......”

“这样。”谢林安思虑后开口。“你跟我做事，那把剑槊我让老板赠予你，如何？”

“大哥，一把槊我就把我自己卖了？”张明有些目瞪口呆。“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