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证清白（2/3）

竹叶零散，只有石桌上的一壶热茶静静的等着他。

指尖触碰到杯壁，凉意滋生繁衍了他的全身。

几乎是瞬间，谢林安抬脚向敬事房跑去，耳畔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张明正要来敬事房交代事务，突然被推门进来的谢林安吓了一跳。

“谢公卿，这么急…”

“择竞呢！”谢林安心口发躁顾不上那些，回过神来又改口怒问道。“陛下呢！”

“陛下在路上呢。”张明眉间紧皱。“今日清晨陛下找到我说祭祀大典提前到今日举行，让我过些时候再昭告天下，现如今应是在去的路上了…这不，我正准备…”

“高魏忠呢？！”

“许是走过了，不过冠铭硕此刻在城门口守卫，你找他要匹好马不是问题。”

半柱香后，谢林安一口气上马硬生生赶上队伍，在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群众中堪堪瞧到择竞的身影。

他一路上思来想去，现在见到人脑海里却只剩下一个声音。

怎么这么傻！

他到底知不知道李肴枝的手段！他到底明不明白只要李肴枝想，总有邪术能让舆论崩溃！

事实上，择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微风拂过他的面容，秋季的气息卷起地面上的残叶盘旋缠绕在自己脚边。无数的气息都在宣告着李肴枝的野心，为对方的一场大戏而铺垫。

不过，他这次赴宴本就是要将这场戏江山易主。

“陛下。”李肴枝率先开口道。“晨时一刻，奇门大开。劳烦陛下在此刻将圣血滴落在此阵内，如若陛下是天定之人，那么臣等必将全心全意辅佐陛下！”

“嗯。”择竞轻声应他，面色不惧。

谢林安瞧着小皇帝毫不犹豫的将衣袖挽起，又伸向对方，心里夹杂着急意的同时泛起一丝苦涩。

半截皮肤暴露在阳光之下，刺目地扎在谢林安心头。

如果他不带他回来，如果他不将他搅入局……

“陛下，鄙人冒犯了。”李肴枝恭敬行礼，伸手准备托过择竞的胳膊，却被小皇帝抬着手收了回去。

“不必劳驾。”少年轻笑，声音清脆的仿佛将在场的人都隔离开来。“朕自己来。”

一介新帝竟会在街头自证自己是个“皇帝”，荒诞无稽的事情就这么在群众面前发生。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这也恰巧正是择竞想要的。

抬眸反看李肴枝，此时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看人的眼光变了味道。

择竞嘴角勾起。

“来人——”

“陛下！时辰已到。”

择竞垂眸不去看他也不瞧旁人，任凭耳边的声音在风里放大。

今日清晨的凉意还未散去，早晨因为要躲谢林安走的匆忙，倒是慌乱中在少穿了几件衣服。

嗯。自己这皇帝当的有点太退化了吧。

“陛下。”李肴枝的声音将小皇帝的思绪拉回，只是这音色中淬着杀意。“开始吧。”

“请。”择竞笑了笑，抬眸去看来人时眼中皆是平静。“你还要朕如何配合你——李大师?”

李肴枝不恼，只是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盘子上握起一把匕首。

谢林安清楚的看到清晨余下的光辉在刀刃上划出反光，流光溢彩，直直的划开他的理智。

像是突然间的，骤然的将他扯入深渊。

“陛下！”谢林安吼道。“不能——”

话音未落便被人制止，前者抬眸一看，竟是全身捂得严实的周文襄。

“择天王自有打算。”周文襄透过面纱平静的望着他，眸子里映出谢林安的愣怔。“本王劝你莫要搅了这出好戏。”

“保守的方法有许多种。”对方的声音生硬回他。“不必如此剑走偏锋。”

“他想如何。”周文襄不理会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台上制衡的二人轻声道。“那便如何。”

谢林安做不到他这样无动于衷，看着台上的小皇帝从人手中接过匕首后的神情心里只剩心疼。

倘若昨日他能与人好好讲明事情的利害关系，或许事态不会这么糟糕。

冰冷的利刃接触皮肤的瞬间并没有痛意，凉意将那附近的皮肤与其他皮肤隔绝，而后蔓延爬行向上，满心的恐惧随着划开的瞬间一起爆发，落为额间的汗珠。

细小的，没有人能瞧见。

就像择竞害怕的心一样。

谢林安亲眼见到了他的陛下如何对自己下了狠手，更是亲眼见到了陛下额间的汗珠以及眸子里的颤抖。

“救驾......”声音与身体分离，却还是被人用全部的力气诉说道。“都疯了吗？救驾啊！”

没有人理会他，因为大家都看到了血珠落入阵法，而后太阳浮出。

他不是真正的天子，谁还去救驾？

“择竞。”李肴枝慢条斯理的将匕首收回，并用帕子仔细擦拭。“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