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也不是个好东西（1/1）

短短半年不见，蕨根她已经变了个模样。

一年以前，她穿的是土灰土灰的棉布衣外加一个羊皮坎肩，现在是银镯子、金耳坠，黑色罗裙刺绣着大红的玫瑰，沿着她若隐若现的细长粉嫩的脖子往里面看去，里面是一件深紫色的绒毛小袄，胸部也已经挺拔。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无法掩盖她婀娜的曲线。

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感到心跳和诱惑。乡野的蕨根，已经变成了一朵娇艳的大红玫瑰！

她又似乎不经意看了石不蠢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毒药一样的怨恨。

石不蠢想，她认出我来了吗？我现在一脸的伤疤，腿是瘸的，衣衫褴褛，应该很难再认出来啊。

石不蠢还戴着那块绿松石，跟随着心跳在起伏。他赶紧偷偷把绿松石从破烂的外衣上，收藏到衣服里。

他记得当初送给蕨根绿松石的时候，蕨根说，下次见到你，一定杀了你。

他对绿松石爱恨交加，是不是自己被绿松石诅咒，让他被踢出了马帮，还瘸了腿？还是因为绿松石的神奇魔力，让他奇迹般的活着回到石头城？他曾经把石头送给两个人，但两个人都把石头扔了，是不是注定这块石头是自己的？

（古人的思维方式我们无法理解。他的经历跟一块石头有什么关系？）

蕨根她面无表情，好像不认识石不蠢一样，根本不看他一眼。

蕨根规矩的忙着为那个波斯商人盛汤，还一口一口喂他。

“呸！”波斯商人把口里的浓汤吐在蕨根的脸上，打翻热热的汤碗，全部倒在蕨根身上，又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顿时，翻滚在地上的蕨根，脸上就是热辣的五个手指印。

“你特么想烫死我？贱货！”波斯商人又一腿踢在蕨根身上。

真特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石不蠢内心痛骂。

蕨根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头扭在一边，嘴巴紧紧闭着。

“婊子，乡下的母狗，你的皮又痒了？又想尝尝老子的马鞭了吗？”那个石头脸的波斯人继续臭骂着。

“掌柜的，你应该在鞭子上装一些倒刺，这样这些低贱的女人，学得更快。就像，就像骑马要有马刺一样的。”那个狰狞的武士说道。

石头脸男狠狠地掐住蕨根的脸蛋，“你还歪着个头？老子花了十两金子就换来你的怨恨？”

又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蕨根跪在地上，继续低头不语。

“你要跟外面的马一样卑贱，懂不懂？白天我骑那个畜牲，晚上我骑你这个畜牲。有什么区别？从出生你就是低贱的种，你的血液里流的是肮脏的杂碎，而我身体里流淌着是黄金。”波斯男人越说越激动，一口浓痰吐在她头上。

蕨根还是不说话，等掌柜的骂够了，再躲到一边，把头脸擦干净后再出来。

她没有哭，面无表情，继续坐下来。

这些波斯人以为这几个乞丐听不懂波斯语。但石不蠢懂，在马帮混，会外语是基础。他们肆无忌惮的骂着。

想想当年她沦落风尘，虽然一切都是石达夫老爷干的。但我也有责任啊。石不蠢内心觉得很是愧疚。她认出我来了么？应该没有，毕竟当年，我跟她没有直接接触，何况，我现在这般模样，估计她是没有看出来。

石不蠢安慰自己，相比她沦落风尘，总比我沦为乞丐要稍微好那么一丢丢。毕竟，她还是有口饭吃，有衣服穿。而我呢，我宁可给人天天扇耳光，我也不要受饿死的威胁。

那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要饿死是多么的恐慌。

波斯人吃过饭，蕨根主动把剩余的汤和剩下的骨头拿给几个乞丐。

在她蹲下的一霎那，她突然在石不蠢耳边轻声用龟兹语说了一句：“今晚到我被窝里来，等这帮畜生睡着以后。”然后她又若无其事的走了。

石不蠢愣在那里，她知道只有我懂龟兹语啊。她肯定认出我来了！今晚去她的被窝？我当然很想啊，可是我不敢啊。我怕死啊。今晚，我是去还是不去？

石不蠢封闭已久的渴望开始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