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屠城前最后一天（1/1）

屠城前最后一天的清晨，依照计划行事。同罗统领带着人，提前去往了南郊校马场等候。而石不蠢再次迈着他一瘸一拐的腿，走向龟兹王宫前的广场。

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数千人，所有人都注目着他，那是他们唯一的救世主。

他一瘸一拐，脸上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是他走出了一个伟大国王的气势。

有的人，因为身体的残疾和面部的狰狞，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人。比如十四世纪欧亚大陆的皇帝帖木儿，残疾的一腿让他变成了残忍的屠夫。有的人，残疾的身体让他更加懂的生命的可贵。比如守护耶路撒冷十一年的麻风病人鲍德温四世。

而石不蠢，今日比鲍德温四世更伟大。他不是国王，甚至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却愿意为他们而冒死前行。

这个男人，不忠于国王，却忠于人性。

石不蠢在寒风中颤抖，这么多人，点谁呢？他每从一个龟兹人身边走过，就有一个龟兹人无法救赎。每从一个无辜的百姓身边走过，他内心就感觉到疼痛一下。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残酷，这里大部分人都要死。他能够从死神嘴里掏出来的，只有一千人。

妇女、儿童是首选，还有曾经英勇奋战的勇士。

他在一个背上带着六弦琴的少年身边停下，点了点头。必多隆的副将把他带走。男孩朝他鞠躬，用龟兹语说道：“我的神。”

石不蠢越往前走，他的腿越是颤抖的厉害。直到他已经迈不开腿，只能用手指开始画圈，这一片，那一片。都带过去。

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石不蠢又停下。中年男子饱含热泪，用龟兹语轻声说了一句：“谢谢，龙神的孩子。谢谢。”

龙神的孩子？石不蠢看向第五排最后一个——那个“女人”；

发现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穿着厚厚的衣裳，盘着少女的髻发，脸上饰了厚厚的粉黛。翡翠一样碧绿色的双眼，却是冰冷和坚毅的。

石不蠢卖了几十年的假货，“女人”的假胸垫自然是欺骗不了他。但是他依然点了点头，让必多隆的副将把她带走。

“一千人齐了，出发了。”必多隆小声说。

“所有人都不用去密室，直接往南郊校马场走去。”石不蠢说。

“那走吧，你走前面。”

一路无言，石不蠢放慢马步。看到那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走近他的马匹。他指着这个男人说：“你，过来，我的马鞍似乎有些不稳，你帮我扶正一下。”

当男人走近，帮他扶正马鞍。石不蠢偷偷塞给他那个水精瓶。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前骑行。

这个男人，男扮女装的男人，自然就是龙九，一个值得钦佩的人，一个带领城民的人反抗暴戾王权的人，龙神世上唯一的儿子。

而这药瓶里装的，正是拜占庭解毒神药——德里鸦噶。几乎每个马帮都会常备的解毒药。

石不蠢十分清楚，这样做的结果。违抗可汗的命令，私自带人出城，现在还把可汗严令诛杀的龙九放走，罪无可恕。所有人，大厨子，啸天，同罗，虞大人，蕨根、梅兰达，还有在腹中的两个孩子，都得死。甚至塔头王子，也难免一顿毒打。

他还是要做，虽然在最后一刻，他还在犹豫。

队伍顺利的出了城，刚走了十里左右，校马场遥遥可见，可是，两百多步兵和弓箭手整齐排列，正阻挡在队伍前。

“必多隆统领，修个校马场，需要这么多人吗？”领头的，正是乞骨，曾经的炼金术士，现在金花国王的国师。往大龙池下毒毒杀龙王和龙子的诡计，真正幕后谋划的，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