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子（1/2）

周磊嘴上说着要监督父亲干活，等母亲真的走开后，他自己也放下锄头，和父亲坐在田埂上唠嗑。

两个男人，两个父亲，共同话题会更多。最重要的是，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父亲面前，周磊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臭小子，有话就说吧。”周元成见儿子主动凑了过来，料定他有心事。

周磊笑嘻嘻地看着父亲：“我爸就是火眼金睛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说罢，周磊便将打算抱养小女儿周之灵，以及为此和方勤勤闹别扭的事摆了出来。虽然他知道父亲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他说完之后，心中无比畅快。

人都是需要倾诉的，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如果有个好的倾听者，可以帮忙排解很多负面情绪。

周元成对抱养周之灵的事情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家里平时都是老伴薛金友在管，他倒是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他一辈子云淡风轻惯了，觉得人生在世也就几十年，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周元成听完儿子的诉苦，抖了抖烟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啊，你也成家立业了。作为一家之主，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不能被其他因素左右。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要太在意了，大方向别错就行。”

周元成拿起田埂上的水壶，喝了两口，接着开导迷茫的儿子：“穷人是没有什么选择权的，只能妥协。当年你要是有个妹妹，肯定也是抱养出去的命。你大姐要不是运气好，生在你前面，现在我们周家也就只有你一个独苗苗。”

周磊点点头，他的大姐周兰，比他大了十岁，年轻时早早地就远嫁到了外地的郑家。因为婚后只生了个女儿，在婆家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如意。

由于距离比较远，大姐周兰平时和娘家几乎没有联系，只有逢年过节，偶尔会打一打电话，鲜少会回娘家来看一看父母。

周磊比较理解大姐的难处，她自己生活过得都是一地鸡毛，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别的。周磊大概算了算，大姐已经有三年没回娘家了。

“爸，说到大姐，有几年没回来了。您想不想她？要不要我去个电话，把她喊回来。”周磊听到父亲说起大姐，顺便提了一句。

周元成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大姐日子不好过。郑家那些人，你也不是没见识过，有哪次我们过去，或者你大姐回来，他们是笑脸相迎的？搞得好像我们周家欠了他们一个儿子一样。你大姐又不是不想生儿子，前几年倒是怀了一个，那肚子一看就是个儿子，最后还不是怪郑家没有照顾好。”

周元成一说到此事就心烦，歇了口气接着说道：“郑家的人，娃都要生了还让你大姐下地干活。最后好了嘛，娃娃也流掉了，你大姐又再也生不出来了。现在她在郑家就是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命。哎，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可折腾的。归根结底，咱们周家的香火，还是要靠你来传承。”

“爸，我都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行吧，我也不去打扰大姐了，等她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好好安慰一下她。”

周磊见父亲心情不好，便不再讨论大姐的事儿，东拉西扯地又和父亲闲谈了一会儿。

眼看天色不早了，他让父亲坐在一旁歇息，自己赶紧挥起锄头干起了活。

周元成也闲不住，到土里帮忙扯杂草，边扯边苦笑：“抓紧点吧，如果老太婆知道我们一直在吹牛，咱爷俩都要被骂。”

在周磊心里，父亲是个一等一的好男人，一辈子对母亲都是敬之爱之。虽然物质条件没有多好，但是母亲在家里的地位确是不可动摇的。

有趣的是，父亲也并不反感母亲的管束和唠叨，反而乐在其中。周磊心想，这也许就是父母幸福了一辈子的秘诀吧。

一个家庭里，总要有一个懂得谦让退步的，要是两个人一直都针锋相对，日子便没法过了。

与父亲交谈后，周磊坚定了抱养周之灵的主意。小事上他都可以让着妻子方勤勤，但在大事上他可决不能含糊。

“周元成，回家吃饭了！”

薛金友将家里收拾好后准备炒菜，见丈夫和儿子还没回来，于是站在院坝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可以穿透整个远山村。

“听到了！回来咯！”周元成听到老伴的呼唤，赶紧回应道。

“东西收拾一下，回家了，你妈在喊了。她那个暴脾气你是晓得的，回去晚了菜要是凉了，又要挨批斗，快走快走。”周元成一个劲地催促儿子。

周磊不禁觉得好笑，父亲这个“妻管严”的样子，真是让他忍俊不禁。

“妈，我们回来了。”周磊走进父母家的灶房，看到母亲正在炒他最爱吃的回锅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刚想把手伸进锅里尝尝鲜，就被母亲一把打开了。

“走走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馋嘴。你先舀点热水给你爸烫一烫脚，再给他倒一壶开水，他一把老骨头了，身子单薄得很。饭马上就好了。你到堂屋去等着，碗筷洗干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