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起（1/2）

徐惊雷安静的站在台阶上，原本粘稠的血顺着重力轻快的流下，染黑了他的鞋底。

红袍老人站在一旁，仍然仰头望天，苍白的鬓角却滑下两行混浊的泪。

徐惊雷随意将手中漆黑的麻袋丢入血河，道：“洪老，你不必悲伤，一切因果的将由我承担。”

红袍老人低头看着麻袋处，那里冒起了咕噜的血泡，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疲惫的声音响起：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徐惊雷将手伸向口袋，掏出一张白色手帕，浓稠的血液粘上他的黑衣，男人却不在意，不紧不慢的擦着双手。然而直到白帕变黑，他的手也仍然留着深红。

徐惊雷皱眉，将手帕甩出。它如纸般轻盈半空，又随风摇摆落下。

“还剩下165人。”

老人再也忍不住，干枯的双手捂住瘦削的面庞，哭声凄惨，院中回荡。

徐惊雷仿佛没听见哭声，眼盯着在血河上漂浮的手帕，平静道：“死的人只是枯叶分支，徐家的主干还没有断。”

“五万人，五万多人！”老人尖锐的指甲刺入脸两旁凹处，状若疯魔。

徐惊雷听着，目光移向漫天的黑影。

徐家没了，实验田自然无人打理，无数奇异的东西从中钻出，带着嗜血与狂躁等待着半神的离开。

手帕浮动着，看在深色麻袋上。

“我们错了啊，徐初生！”老人似乎疯了，干枯的木枝如铁钳般扼住他的双肩，“我们错了！这根本就是错的！”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徐初生突然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惹得老人一阵愣神。

徐初生停下笑声，笑道：“否，新树出绿芽，一切为了徐家。”

“一切为了徐家，一切为了徐家。”老人仿佛被这话抽干了力气，失神的倒退两步，“可是，就连‘徐’字我们都保不住啊。”

徐初生笑道：“否，‘徐’字不会丢，就算真的丢了，他也会永远存于我心中。我在哪，哪里就是徐家。”

老人只是栽倒在台阶上，似乎在喃喃自语：“可是，他们明明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只为了徐家，他们还想着，明天要来天地棋盘……”

“来什么，送死吗？”徐初生冷笑道。

老人低头不语。

“既然他们早已有了为徐家献身的精神，那么我就没错。”徐初生张狂的笑着，“反正是死，死得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这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作用。”

“徐洪！”徐初生突然厉声喝道，声音穿破苍穹，头顶上的群鸦状应声而散。

“在！”老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背，仿佛又回到了年轻之时。

“怕吗？”

“不怕！”

“惧吗？”

“不惧！”

“干？”

“干她娘的！”

徐初生笑了，一如年轻时的狂傲：“那就走。”

老人忘了血河，也忘了徐家，跟着他走了。

身后的黑影兴奋的掠下，享受着难得的美味。

————

森林被阴云笼罩，树叶早已被雨水填充，暴风刮起，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男孩在雨夜中，双手用力，铲起了一锹又一锹的泥土。泥沙飞溅，与雨水混合，一齐洒落在他的背上，他却满不在乎，嘴角咧开，眼中闪着癫狂，盯着土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哈哈哈哈！”袁昊面容扭曲，左手中持着打狗棍，右手则惊喜万分的举起一个盒子。

这盒子全身漆黑如墨，呈长方体，带着诡息，映入袁昊的眼中。

“只要有了这个，有了这个，就可以了……逃出这里了。”袁昊本想说“杀死陈生”，但又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临时改为了“逃出这里”。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那声音又再次出现，嘲讽道。

袁昊被气得身形一顿，却继续擦拭着黑盒子。

不是他心胸开阔，主要是没什么办法。从浅入深，这声音的玩偶越来越多，虽然中间短暂的消失了一会，但不久后便再次出现，并且如影随形。

袁昊也尝试将过所有的玩偶全部销毁，但不久后这声音就再次出现，袁昊甚至已经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来传声了。而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再也没有给他发现的机会。

他将黑盒小心翼翼的收起，平静道：“一直在这跟个鸟一样叫个不停，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那声音终于听到了回话，兴奋道：“好啊，你是不知道啊，其实我确实一点都不想干了，因为你实在是太无聊了。”

袁昊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声音，试探道：“你……觉得陈生怎么样？”

“哎呀，那真的太死板了，也恐怖，你是没见过我那中学时代的老师，哦，不对，你在其他人的记忆里看见过，真的，两个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