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别两宽（1/2）

屋檐外的雨声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破晓的时候才渐渐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郑泱几乎整宿未睡，透过窗望着屋外的瓦檐上，积攒了一夜的雨水顺着一滴滴打落在地面上，一直到天光大亮，屋外传来了几声钟鸣，到了下朝的时候了。

她身边新安排过来的两个宫女进来服侍她梳洗。

名为服侍，其实是李总管安插过来的眼线，时不时就来她跟前晃悠一下，见缝插针想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回去交差。

“三殿下一到卯时就派人来传话了，说他下了朝过来了。”为她梳妆的宫女，郑泱也不记得她叫什么，总之是嗯嗯哦哦了几声。

她们俩给郑泱梳了个日常的椎髻，给她换了身妃色的裙子，说是陛下的旨意，她如今身处宫中，便不能再穿那些个素色的衣裙了，看着不吉利。

郑泱也随便她们摆弄，只是被她挂在腰间的军徽，无论她们如何说，都是一下都不让她们碰的。

等穿戴完了，项庄也已然到门口了。

郑泱吩咐宫女将他请进了殿内。

由于已经入了秋，又下过一下雨的缘故，屋内湿气有些寒嗖嗖的，因此这会儿已经点上了用艾草、菖蒲、苍术等做成熏香粉，整个屋内因此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项庄是上座，宫女们沏来了新一季的秋茶添至二人手边。

郑泱只看了他一眼，就察觉他又清减不少，一袭宝蓝色的朝服都没能将他衬得精神一点。

看他只是盯着茶盏一言不发，郑泱不喜欢兜圈子，索性先开了口：“殿下是想来问我何事？是关于我受封一事，还是进宫一事，又或者是别的，殿下想让我从哪件事开始讲起？”

项庄抬起头看他，那双眼神里已然失去了初见她时的那番神采：“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这么说着，眼神又垂了下去，手指绕着茶碟的边缘，一下一下打转，根本不敢于她对视。

“殿下是想来问，我是不是不想嫁给你，对吗？”

郑泱直言。她想了一夜，既然故事的主线注定要这样发展下去，那她就让一切回到正轨，她不是个圣母，也没有过解救所有人的打算，她只想保护好她自己，和她的父母，那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默默握紧了被她悬挂在腰间的那枚军徽。

“殿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想嫁给你。”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紧闭的门被稀疏的秋风拍得时不时发出轻轻摇晃的声响，郑泱留意到外头有人影晃过，应当是暗中偷听的宫女。

但没有关系，她就是要她们听了传到皇帝耳朵里去才行。

约莫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连郑泱都没有发现项庄的手一直放在茶杯壁上，依旧滚烫的茶水将他的手指都烫红了，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停滞在那里。

“殿下，手。”直到郑泱下意识急呼一声叫醒了他，他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僵硬地收起了手。

“没，没关系。”

项庄整个人被氤氲在袅袅的香雾环绕，神情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他迟钝地抬起眼眸，又僵硬地别开眼去，似乎想要勾起嘴角笑一下，但没能成功。

“父皇说你仍在丧期，让你考虑这些是我不好，一切等日后再议，不必急着现在回答我。”

郑泱见他这样，口中也有些苦涩，：“殿下，在溧城我第一次见你时，您是那样的光芒万丈，天之骄子，溧城的百姓常年饱受战乱之苦，是因为您的出现，才让他们感觉到大齐并没有抛弃他们......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郑泱了，您应该也能感觉到我不同了吧，你喜欢的只是当年那个娇弱可爱的姑娘......”

“不是的！”项庄突然激动起来打断她，他的目光灼灼，语气是那样无奈又诚恳，“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喜欢你的样貌，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阿泱......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这个人，过去也好，现在也好......”

郑泱沉默下来。

她该怎么告诉他，无论他曾经喜欢她什么，如今的她都已经给不了了，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要辜负他的。

“殿下。”郑泱不忍再听下去，出声打断了他。

“殿下，从前仰慕您，是因为那时候我年少懵懂，把这种敬仰之情当做了男女之情，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对您，有欣赏，有敬佩，但唯独，没有爱慕之心......”

郑泱说到这里，再去看他，发觉他又低下了头，像是自嘲似的轻笑了两声，然后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就向外走去。

郑泱在他身后，头一次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一个万福礼：“万望殿下此后一切顺遂。”

她能对他说的话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项庄离去的身影顿了顿，他缓缓回过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缓和的笑意来：“在溧城时，郑夫人曾经拜托过我，我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