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月夜始（原女主登场）（1/2）

杜松子说完，干脆抱着胳膊闭上了眼，只等他给出反应。

曹怀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若是说怀疑郑泱，他倒是不觉得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但眼前这个人的可疑是显而易见的，即便是他亲自找的这么一个五大三粗，衣着褴褛，比起大夫，不如说更像是乞丐的人，他也定要再三斟酌过的。

屋内的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曹怀，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曹怀突然就将原本摆在公孙夫人床前的那碗汤药取了过来，仰头喝了。

“将军！”“少爷！”

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之时，药碗已经见了底。

“无妨。”

“行了？”杜松子睁开眼，无语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一个个的至于么，这喝了不是没事么？现在行了么，我可以救了么？真是糟蹋药......”

曹怀将碗递到下人手中，向眼前的杜松子作了一个揖，“杜先生海涵。”

“别跟我扯什么海涵不海涵的，我小老头只想吃海鱼，你有没有？

“有有有！”程副将话接得比曹怀还快：“黄鱼、鲈鱼、刀鱼，您想吃什么鱼都有，晚上就给您做！”

杜松子从鼻腔里发出哼哼声。

这家人可真是麻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住处，二话不说直接在他那小破院子门口放了条新鲜蒸好的黄鱼勾引他出来，等他就动了一口，就这么一小口，好家伙，当即就从周围窜出来四个大汉把他团团围住啊，说什么都要把他带走，不然就不让他吃了......真是遭了大当了......

随之他又仔细吩咐了一通，包括每日煎药的时辰，吃几服药，多久换下一副药，事无巨细一一详尽了，后又干脆将曹怀扯到没人的地方，叮嘱他留心这些她母亲似乎是因为什么事郁结于心，比起吃药，帮她解开心结也颇为重要等等。

曹怀仔细记下，谢过之后，又转而提出了一件他自己颇为疑惑的事情来。

“杜先生，本侯有一事困惑已久，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癔症，虽说听来有些无稽之谈，但先生见多识广，想必能为我解释一二。”

“且说来听听，只是我小老头医病不医心，若是心病，也未必都能解释清楚。”

既如此，曹怀便说了下去：“这段以来，本侯总是时不时会梦见一些场景，与寻常的梦不同，那些场景就像是真实发生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他回想起那晚的梦境和有人在郑泱屋外施火的事情，“只是梦中之事，前些日子在梦中得到了印证，所以想问杜先生，这究竟是一种病症还是？......”

杜松子瞅了他一眼，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茬：“这事儿你倒是问住我这小老头了......侯爷这脉象，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若单单是说梦到的事情在现实之中成了真，倒不如说，侯爷这是天赋异禀，不如将此看做一种神迹？”

“先生也信这世上真有预知之术？”

“怎么不信，古有西伯侯、鬼谷子、太公望，侯爷又不是这世上头一个，真的假的，虽然小老头说不清楚，但这东西，侯爷信既有，不信则无，好事就当报喜，坏事提前预防，这又有什么要为此过分忧思的呢？”

曹怀听了他的话沉默下来。

如若是真的......

...

中秋之夜，是盛京中与上元节、春节并列的三大节日之一。

这日阖家团圆，街市之上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夜晚的天空被无数的灯笼，照得比白昼还要亮，街市人群络绎不绝，乐坊歌舞昼夜不息，等到午夜时分，城楼上还会燃放数百发烟火，释放一百只孔明灯，引来众多文人墨客齐齐登城中最高的章台楼远眺，留下无数珍贵佳作。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主官道上，一早就被封了路，行人只留左右两侧狭窄的小道通行，至多唯有两人能通过。而与此相比，中间被空出来的道路却足有十丈远，就是容三驾马车一齐通过也绰绰有余。

有好事的路人因此停在边上不走，倒是想瞧瞧能有这么大派头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约莫是到了酉时二刻的时候，从不远处的东华门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两道的行人立即耳朵尖的立即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

接着，就看见一排排的骑兵身穿魏国的铜绿色铠甲，身后跟着数架或是载人或是拉货的巨大马车，众人面带疑惑，再往后瞧，就看见一顶巨大的肩抬轿，底下足足有十六个人抬着，而上头四周全围上了透白的纱幕，纱幕后坐着一名女子，远远地也看不清相貌。

这时晚风一吹，像是故意一般撩动了女子身侧的纱幕，露出她半张用面帘隐隐约约遮挡的侧颜来，顿时就叫在场的众人纷纷都失了神似的盯着她，丝毫挪不开眼了。

后来据在场有幸见过一面的人回忆，只说那女子穿了件水蓝色衣裙，袖子点缀的羽毛随风翻飞，随着她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荷花香气，宛若那月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