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清月近人（1/2）

在张徵的妥帖照顾下静养了月余，我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想要打破幻境就得去寻找线索，一定有什么破绽可以让我回到现实。

这里的人们把每年的第一月定为供奉梦神的日子。

人们供奉肥硕新鲜的瓜果，芬芳馥郁的花束，祈求梦神赐予一切美好的事物。

女子们穿上柔软绮丽的衣裙，在河边放飞一盏孔明灯，求得一个好姻缘。

在谢府的时候我总被关在内院里，我不是没想过逃跑，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次次试图找到打破梦境的破绽，都是徒劳无功。

躺了许多日子，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如此陌生，又僵硬又麻木，婢女小心的为我换上一身芽绿色衣裙，如瀑青丝用绿色发带束起两缕。

我屏退了婢女，如提线木偶般提动着四肢缓步朝院外走去。

门廊上已挂满了灯笼，在夜幕映照下，淡蓝的光晕随风摆动。天上满圆的月亮洒下银辉，整座宅子披上了一层霜。

夜晚的月亮，是那么温柔，那么明亮，不同于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满月。

抬头望月时，张徵已来到我身边。

“今晚有花车游行，去看看吗？”

我收回目光，轻声答道：“好。”

侍从们在府门口备好了马车，街市离这并不远，我想走一走活动手脚，张徵乐意至极。

街旁屋舍缀满了黄色灯笼，路上行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街道两旁有许多的小摊贩。

远处有丝竹声传来，一架繁花似锦的花车在人流中前行，张徵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揽在身边。

花车上被簇拥着的梦神面前跪着一个小女孩，她自愿付出灵魂结束人间的永夜。

人们呼喊着她的名字，感激她的付出，在声声呐喊中，梦神献出了女孩的灵魂，为祸人间的噩梦怨念和怪物消失不见。

我转头望向张徵，对上灼灼目光，月光在眼底氤氲。

忽而人群开始跟随花车往前走，人们互相拥挤着，我不自觉的靠近张徵闷头扑入怀中，任由周围的人推搡，淡淡花香沁人心扉，就这样一万年也好吧。

不知过了多久，花车已经走远，远处绽起了耀眼的烟花，似流星飞舞。

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拎着竹篮，怯生生的靠近，我从张徵怀中钻出。

小女孩声音沙沙的说道：“好心的哥哥，买一盏孔明灯吧！”

张徵毫不犹豫掏出钱袋买下了所有的孔明灯，小女孩欢喜的给张徵磕了几个响头一蹦一跳消失在拐角处。

张徵嘴角弯弯，带着欣喜道：“我带你去月湖放灯。”

“好。”

月迹山是神山，山顶有梦神庙，花车游行的终点便是神庙。

我走的慢，张徵也不嫌弃，到月湖时山上的信徒们正散了集会三三两两往回走。

一轮带着蓝色清辉的圆月挂在山间的瀑布，倾泻下长长的银河汇入月湖，湖中倒映这如梦似幻的苍穹。

张徵燃了孔明灯，一个一个递给我放飞。

灯儿似萤火虫般摇摇晃晃飞向那银河。

走了这许久，我有些体力不支，张徵扶着我在岸边的凉亭坐下。

脑海里却浮现出花车上小女孩献祭灵魂结束永夜的一幕。

这儿的人们深深信仰着梦神，既然梦神的力量可以终结人世间的永夜，是不是也可以将我带回现实。

我将头靠在身旁人怀里，淡淡道：“张徵，我想听梦神的故事。”

“好，我讲给你听。”张徵没有迟疑，细细说着他所知道的关于梦神的一切。

那是天地初开，一片混沌时，创世神创造了人类，第一批人类中有一个人，第一次做了梦，于是产生了梦境。

在这一批人类中，创世神选中了不会做梦的两人成为了美梦神和噩梦神，可以造梦和吞噬梦境，维护梦境世界的稳定。

后来的人们虔诚供奉着两位梦神，幸福又平静的生活着，这种平衡维持了一段时间，随着人类的发展，战争瘟疫肆虐，做噩梦的人越来越多。

噩梦神吞噬的噩梦越来越多，逐渐丧失了神智，有入魔的倾向。

人类噩梦里的怪物跑到人间作怪，人们对噩梦神怨声载道，砸毁了供奉噩梦神的庙宇，烧掉了它的塑像，人们不再供奉香火和瓜果，信仰的力量越来越弱。

直到有一天，噩梦神发现自己开始做梦了，他和人类一样开始做噩梦，彻底失去了理智，梦境世界崩塌，他所吞噬的噩梦怪物怨念从梦境跑向了人间。

美梦神为了重筑梦境封印怪物，决定挑选一个皮囊，把噩梦神吞噬的一切怨念都装进皮囊进行净化，于是美梦神穿越梦境选中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虽然她心灵纯净，但怨念太强大即使是最纯洁无瑕的灵魂也无法承受，净化了一部分怨念之后，女孩的灵魂和怨念互相抵消化成一道烟消失了。

为了解救噩梦神和人间，美梦神不得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