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也不是一个人（1/2）

人害怕的不是麻木，是意识突然的清醒。

夜晚陆林把白天与杨秋叶的对话和丑不拉几的叶子用碳素笔认真描了一遍，然后撕了下来重新找了一个新的笔记本夹在里面。

那不是一片普通的叶子，是他喜欢的叶子。

杨秋叶回去之后也把那两页纸撕了下来，把她们单独放在一个地方保存起来。

那是十多岁的青春最美好的回忆。

这周日是王红花出院的日子，说什么王红花也不要她去接，理由一杨秋叶自己还是个孩子，不会开车，也没啥经济能力，去了还需要她操心；理由二，她的排名下降了，不能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要抓紧时间学习。

她本想反驳，但是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最后是同在市场卖东西的一个阿姨把她给送回来的。

她们到家的时候杨秋叶的菜还有两个没熟。

王红花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杨秋叶忙碌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在医院的那几天，她一遍又一遍强调不要用杨文德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说实话在她的观念里并没有这样的说辞，但是她知道杨秋叶是在为她担心，也为自己无能为力而着急。

早些年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在责怪杨秋叶，因为她不是儿子，也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导致她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彻底沦为那个村子的笑柄。

王红花自己的父母指责她就是个赔钱货，杨文德的父母说她连母猪都不如，母猪至少还能生，她连生都不能。

同村的人说她这辈子就活该遭人看不起，她没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

连同着杨秋叶也被说，他们说杨秋叶是天煞孤星，说她就是来祸害人的。

在大家的言语中，她怪自己，怪杨秋叶，就是没有怪杨文德。

后来她发现那些生活在大城市的女人生不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评判一个女人是不是合格的妻子更不是看她生儿生女。

可惜她发现的太晚，那个时候杨秋叶已经上初中，她们之间早已有了隔阂。

她想做点什么，多给她一点钱，或者把那些好看的衣服全都给她，其他女孩子有的她也要有。

可是这些东西怎么抵得上她一句女儿来得强。

想着想着，她越发觉得难过，她是时代的悲剧，杨秋叶就是悲剧之下的产物。

等到饭菜全部上桌之后杨秋叶笑着招呼她们吃饭。

她的女儿笑起来是那样的好看。

可是她总让她的笑容从脸上消失，杨秋叶去住校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女儿，让她的女儿离她越来越远。

人怕的不是麻木，是意识突然的觉醒，她醒过来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改变，于是只能成天喝酒。

杨文德有一天从外面回来，他满脸厌恶，首先想到的就是诋毁杨秋叶，说杨秋叶根本不是想住校，就是在外面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王红花怒吼他，他自己就是那不三不四之人，有什么权利诋毁自己的女儿。

从那天之后杨文德就认定了一定是杨秋叶在指使她，不然她怎么敢那样说自己。

她解释不清楚，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起了争执，她不想杨文德不清不楚的离开，想要抓住他，却让自己摔下了楼梯。

那一天杨文德用尽了所有诋毁的词语把杨秋叶说个遍，当杨秋叶来到医院的时候她抬不起头，她希望她可以永远麻木地活着，那样至少不会因为改变不了现实而难过。

她错了，杨秋叶不是她，就算改变不了她也要用尽全力去改变。

晚餐结束后，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杨秋叶询问着“没有我你能行吗？”

“你妈又不是截肢了，没你也一样能活。”

“妈，你知道的，我就是希望能参与你的生活。”

“妈真的没事。”王红花的声音缓和下来。

“小叶，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生活在压抑中。”

杨秋叶张合了两次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原谅吗，可错的不是王红花，说没事吗，可是她真的努力了很久，怎么会没事。

回想起那些热情被浇灭的日子，这句对不起太轻了。

她无奈地笑笑“没事，只要你以后都站我这边，相信我一定能带你离开，就够了。”

“妈妈相信你。”王红花伸出手想要抓起杨秋叶随意搭在沙发边的手，在即将抓到的时候杨秋叶下意识躲开了。

躲开之后她才意识到，她的潜意识根本没有原谅王红花，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母爱，怎么可能因为一句对不起就得到原谅。

她还是用笑容掩饰尴尬“妈，我还有作业没有做完，我先去写作业了。”

说完杨秋叶就起身离开客厅一秒钟没有停留。

坐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