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巴掌（1/2）

沈媛头都没抬一下，还是在翻谱子，不以为然，“怎么了？手腕又疼了？”

“没有。”舒颜摇头。

“那怎么了？不舒服？”沈媛放下手里的谱子，侧头看向她，“颜颜，妈妈不是和你说过嘛，练琴这件事是需要恒久坚持的，必须要每天，每天都练习。”

舒颜当然没忘记沈媛的话，这些年，她也是这样做的。

无论是生病还是外出，无论是工作日还是逢年过节，只要她还有行动力，她几乎从未中断过一天。哪怕是在发烧，哪怕是走亲访友回到家累得完全抬不起胳膊。

“我没有忘。”

“那就快过来吧。”

舒颜深吸了口气，摘下了书包，走进琴房，站定在沈媛面前。

“妈妈，我是说，以后，上学的时候我都不想练琴了。”舒颜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一鼓作气，“我不想继续学古筝，不想考北音，不想成为演奏家。”

安静的房间，沉寂得让人心慌。

舒颜的话音儿掉落，久久没有回应。

心跳加速，快到了顶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舒颜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看着沈媛，目光并不躲闪。

“你在说什么？”沈媛皱着眉，终于开口，“为了不练琴，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显然，沈媛还没察觉到舒颜的决心，以为她只是在耍脾气想偷懒不练琴。

既然她没听懂，那舒颜就好好地给她解释强调清楚。

“不是为了不练琴，不是为了偷懒，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我不想再学古筝了，我不要考北音！这个想法从我上高中起就有了，所以我才会不顾您和爸爸的反对，偷偷填报了环翠，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随便找的借口！”

“你学了这么多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成为古筝演奏家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那是你给我的梦想！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舒颜极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但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却是已经极尽声嘶力竭喊出来一般。

就连楼下书房的舒振庭都听到了动静，上楼过来的时候，母女俩正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沈媛坐在筝旁边，舒颜站得笔直，看向她。

“哎呀，怎么了？大晚上好好的，别吵，有什么话好好说。”舒振庭在楼下，听得并不真切，以为是因为月考成绩的事，“一次考得不理想而已，颜颜自己肯定知道努力的。”

“知道吗？我看她是不知道，不然成绩差成这样，还说不想学古筝，那你想学什么？你能干什么！”

沈媛自小娇生惯养，结婚前父母疼爱，结婚后舒振庭事事顺从，舒颜更是听她的话一听就是十七年，她从未尝过被忤逆的滋味，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一下子暴躁起来。

舒振庭没想到沈媛会说这么重的话，刚想拦着她，还没等做出反应，舒颜就说出了更令他完全想不到的话。

“考不好当然有我学习上的问题，但如果不是你非要带我出去参加比赛，我会落一周半的课吗？会因为忙着赶进度一点复习的时间都没有吗？”舒颜态度很强硬，绝不背锅，口气很冲，“明明是你没有问过我意见，却又总是在出现不良结果的时候全都推到我头上！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手里随便摆弄的木偶，只要不听话，就必须承受你的打压！”

话音刚落下，紧随而来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舒颜毫无准备，只觉得右侧脸颊火辣辣的疼，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眼泪瞬时溢满了眼眶。

琴房又一次安静下来，隐约能听见巴掌的回音。

虽说沈媛向来强势，但动手打舒颜，这是第一次。

舒颜挨了耳光，半天都没抬起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努力地睁大，生怕泪水会掉下来。

“哎！你别打孩子呀！”舒振庭最先反应过来。

沈媛还在气头上，拒绝道歉。

脸上是模糊的痛感，舒颜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只觉得屋子里的灯光晃眼得很，努力了半天，还是被刺痛，抬头的一瞬，眼泪夺眶而出，狠狠砸落下来。

“反正，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您接不接受，我都不会考北音，不会做古筝演奏家。”舒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说完，捡起一边掉在地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下来。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委屈又难过。

这些年，外人眼里她顺风顺水，优渥的物质条件，恩爱优秀的父母，对她极好的竹马哥哥......

得天独厚，令人艳羡的背后，是她无止尽地接受，没有选择的妥协。

她好委屈，不自觉地哭得厉害。但嘴角微微抽动，便牵动着整个右脸都疼得厉害。

手机叫了两声，她没顾得上，没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

她本不想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