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1/2）

眼泪一旦流下来，便再也止不住，像是决堤一般。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平复了，却又因为江湛的一句话重新被击溃。

她不过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了选择，就好像她犯了多大错一样。

难道这不是她的人生吗？

难道选择怎么过一生不是每个人都应该享有的权利吗？

江湛抽了两张桌上的面巾纸，递过去，但舒颜哭得伤心，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一味地掉眼泪。

最终，捏着干净的纸巾，轻轻地擦干了她的眼泪。拂过她受伤的面颊的时候，他完全不敢用一点力气，生怕弄弄疼她。

只是沉默，但他心疼的目光至始至终落在她身上。

他是最不会安慰人的。

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疼得手足无措。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竟全然没了以往的自在随性，说什么都觉得不足以表达万一。

外面阴沉个天，下了一夜的雪，冷得厉害。

他们面对面坐着，没有阳光，也没有影子。

好一会儿，舒颜终于冷静下来，不再掉眼泪，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从江湛手里接过纸，擦干了自己的脸颊，正准备把口罩重新戴上。

“先别戴了，脸上还有潮气，闷着不舒服，反正也没人。”江湛拦下，见她神情不太自然，“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你昨天......”江湛试探着问。

“就是给我妈妈说了，我不想再学古筝了。”舒颜也没隐瞒，如实讲出来，“可能我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说要换一条路走，他们很难接受吧。”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想学古筝了？”江湛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缘由。

“不突然，从我上高中起我就在想了，学古筝本来就是我妈妈的安排，但我总不能因为他们没法接受，就一辈子都按照他们的想法活下去吧。”

舒颜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也没有细细讲述过去这些年的憋屈。只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现在的态度。

过去的十七年，她听话顺从，没有半点逾矩，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认，自然也不会和别人埋怨自己过得有多委屈。

但十七岁之后，她不想再这样了，她不想做沈媛的2.0版本，她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江湛大概明白过来，沉思了片刻，见她的眼泪彻底止住，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理清自己的思绪。

“决定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对错的。只要不妨碍别人，你喜欢就对。”

他停顿了几秒，看向她，口气笃定，目光沉静，好像如平常一般桀骜张扬，但又似乎多了一些坚定，踏实。

“既然做好了决定，就往前看吧，你说呢？”

往前看。

舒颜被这三个字触动，片刻后也重重地点点头。

她很认同，眼睛长在前面，就是为了往前看的。

“对，往前看。”

“考天文，咱就考最好的！”

“天文.......你是说黎大吗？”舒颜有查过，“黎大，我应该考不上。”

就算环翠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但每年能考上黎大的，也就十几个最多了。以她现在的排名，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考不上，这不是还有一年半呢嘛，抛开这次月考不谈，你进步得还是挺快的。”

“那不一样，量变怎么能和质变混为一谈呢？”

“量变会引起质变。政治书上，是这么说的吧。”

江湛的文科并不好，没分科之前学过那点东西早就饭吃了，难为他还想起来安慰她。

“政治课上讲的，你还记得呢？”舒颜被逗笑。

“我当然记得，你别小瞧人，我还记得，书上说，前途是光明，道路是曲折的，事物发展总是遵循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江湛见她终于露出笑模样，在脑子里拼命搜刮，笨拙地又多说了两句，“所以，你千万别太在意这次月考成绩。”

“好，我知道了。”舒颜笑过，又想了想刚刚他说的，说得非常肯定，“我会努力。”

黎大，她会再看看。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落下的课捡起来，然后抓紧期末考试。

眼高手低、冲动行事从来不是她的做派，等她踏踏实实地把近在眼前的事做好，她会好好考虑。

“行了，在成为未来的天文学家之前，先把肚子填饱吧。下午的课都那么耗脑力，不吃饭是不行的。”江湛见她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再不走，食堂什么都没了。”

眼睛还红着的少女，刚拿起笔，就被身边的少年拽出了教室。

她跟在他身后，背影清晰。

她突然就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顺其自然。

勇敢了这么一次，虽然现在结果未明，更是有着想象中的暴风骤雨。

但她却不后悔。

或许，十七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