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想家吗（1/3）

曹磊和齐妙从蜜月旅行中回来了，和他们一起返程的还有齐妙刚刚怀上的小宝宝。

本来我给他们订好的洗尘迎喜宴，因为公司临时安排的加班而未能成全，不过好在齐迹有眼力价，请上双方家长凑满了一桌全家福。

有人天生命顺，曹磊和齐妙自小学习就不错，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现在两人事业小成，工作体面，收入自不必说。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顺风顺水！”齐妙在结婚典礼上对曹磊饱含深情地说过。

恋爱、结婚、怀子，二人一路走来，齐妙所言不虚，其实生活无非如此，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成功”吧，在我眼中算是人生赢家了。

我和他们是如此亲近的朋友，但却享不得这般生活，这就是每个人的命。

人和神之间只隔了一道香的烟火，我和龙佳之间只差了一个江湖的距离。

上次，萧雨庭在临行之前，说到龙佳学校的艺术节，我还在心里反复纠结了好久，总也割舍不下。

去吧——毕竟已经承诺龙佳离她越远越好。

不去吧——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抑制住不想她的冲动？

舞台光鲜，场下暗杂，就算到了她也未必能发现我……

台下那么多人，加我一个也不嫌多……

不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想去的理由千千万万！

三天之后，正当我下定决心“要去”之时，公司下达了出差的通知，然后这个星期既没给曹磊和齐妙接风也未能再次目睹龙佳的芳华。

从青岛到贵阳，从贵阳再到台北，一周之内，行色匆匆。

昨天是小寒，却下了一整夜的雨，台北的冬季都是这样吗？

今天又是这样，一个人在夜雨中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远，路过了一家不大的咖啡馆，门头并不算显眼，牌匾也不算醒目，要不是从门口中飘出的略带焦苦的咖啡香气，我不会注意到那似乎将要隐藏起来的“Yeats”招牌。

门口停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蓝色“野狼”摩托车，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店体验一下时，从里面出来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两个大杯咖啡，他带着蓝色头盔，穿着蓝色卫衣，蓝色牛仔裤，蓝色背包——咦，这难道是“eleme”台北分店的骑手？我在网上怎么没发现有这外卖啊？

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姑娘，身着咖啡色线衣，咖啡色喇叭裤，咖啡色休闲鞋，咖啡色长带手机包，在和他上车之前束起长发，简单地扎起一个马尾。

我隐约听到他们说起上周跨年的电影，女孩被那场电影感动得稀里哗啦；摩托车启动前，男孩又送给了女孩一瓶香水，女孩捧在手中视若珍宝，稍后却不吝奢华的喷洒在雨中，整个街道弥漫着年轻的浪漫，久久不能散去……

那两杯咖啡如果喝起来觉得苦的话，那么一定是因为他们把糖撒在路上了，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日子”吧！

他们自然不会觉察到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中，那个拿着自己买的伞，羡慕地凝望着他们直至消失在夜幕里的人。

如果，这里是在北方，那么现在下的应该是雪。

再若，眼前是在青岛，那家店应该叫做“是夜非夜”。

当然，要是骑摩托车的是我，那个身后的人必然是——龙佳。

诚然，今晚消失在夜色中的摩托，一如那日清晨驶往隧道深处的地铁。

故而，今夜茕茕孑立的我，和那晨形单影只的我，也并没有任何分别。

回到酒店时已不知几点。

旅途的劳顿使人忪懈倦怠，而异乡的清冬夜雨却让人彻夜难眠，街中的灯火明灭闪烁，悄悄映亮玻璃窗上呵出的名字。

一人的腊八粥，一个人的腊八节。

电脑中的收件箱多了一封邮件，是小黑发来的，又是一首诗：

你想家吗

地上铺满红色嘴唇

奔涌的血液找到归属时

一只乌鸦落在树干

我的朋友

那时 你想家吗

就是这棵枫树

你站在上面 一只乌鸦与你相遇

同听南北之神相争

我收拢羽翼 你抱紧臂膀

他们的情人 泪水凝结 呜呜而哭

我的朋友 你想家吗

一棵槐树

药香曾溢出春天的每个村庄

乌鸦的家 乌鸦以树为家

我的朋友

你与我 个子太矮

巨人的城市

我们要挺直胸膛 必须挺直胸膛

你想家吗 我的朋友

枫树 槐树

遥遥相对

我的朋友 你想家吗

请讲真话 你想家吗

也许是我在家里呆的太久了，反而特别想去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说实话，我曾很羡慕小黑那随遇而安的潇洒和四海为家的气魄。

不成想，单枪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