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1/2）

为能晋升高级职称护士们几乎没有不利用业余时间去上这课那课的，苏苏不上，晋不上就不晋。苏苏的箱子里藏着许多棉线钩成的各种图案的台布、窗帘、沙发巾，白的，淡蓝的，淡粉的，精美雅致，比商场里卖的好得多。科里谁结婚了，她便选出几件送做结婚礼物，即将做新郎的小伙子接过礼物，看着苏苏心里头无限悲凉惆怅：唉，不知这样的福气将落在哪个混蛋头上。追求赵苏苏的人如春蚕吐丝，本科的本院的自不必说，来自社会上的求爱者也绵延不绝。有钱的，有权的，有名的，有身份的，有学历的……还有许多什么都没有但却有胆量的。只有赵苏苏自己毫不乐观。

苏苏父母家在苏州，她只身在京已相当凄凉，面对如此波澜壮阔浩浩荡荡的追求者以及追求者们的露骨欲望更使得她惊恐不已。赵苏苏不仅外表古典，心理和精神也相当的古典，属于不嫁则已、但嫁就要白头到老的那种女孩儿。也是天意使然，终于有一天，普一科住进来一个各方面酷似苏苏的男性青年：同苏苏一样地为异性趋之若鹜，同苏苏一样地追求爱情永恒、追求着牵手一生。理所当然地，如同冬去春来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地，他们相爱了。男青年叫于协，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大医药公司担任销售部经理，年薪二十万元以上。

在一个柔和的金色黄昏里，他们完成了最终的结合。事先并没想这样做。于协没有，苏苏更没有。对于追求古典的人来说，那结合本应当在新婚之夜。那天的开始也一如往常：于协开车去医院接苏苏下班，像往常一样地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苏苏生性随和，在于协面前这特性益发地到达了极致。她仿佛是一只柔弱的小鸟，在危机四伏的幽深森林里独自飞了许久许久，飞得又累又怕时突然发现了那棵它寻找已久的大树，根深叶茂，风吹不动、雨浇不透。它舒展开宽厚的臂膀迎接了它，允许它从此栖身于它的怀抱，给它照料，给它温暖，给它安宁，使它永远免受任何的外来惊扰，从此后它便可以对什么都不闻不问。这棵大树是于协，是偌大世界中苏苏的小世界，苏苏的整个世界。

在那个金色的黄昏里，于协开车带赵苏苏去的地方是一幢新落成的高层建筑，下车后，他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进电梯，上１２层，然后沿着阒无一人的楼道继续走，这期间他始终不置一词，不管赵苏苏怎样用询问的目光询问。最后，他带她在一个装有高档防盗门的住室前站住了，然后，从夹克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在赵苏苏惊异的目光中，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里面的一道门，立刻，一片铺洒着金色阳光的开阔、簇新呈现在了赵苏苏的面前。这是一套精装修的新房，房里基本无家具，只有客厅一角的地上，孤零零地摆着一套音响。……

于协的声音响起：“苏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赵苏苏一震，转脸看于协，神情、目光如梦似幻。于协笑笑，径向屋内音响走去，打开，顿时，小提琴曲回响，与灿灿金色融成了一片。

于协向回走来：“勃拉姆斯的小提琴曲，喜欢吗？”

赵苏苏迎过去扑进了于协怀里，脸放在他肩上，感动异常：“……谢谢！”于协着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美丽非凡的脸，耳语般地：“苏苏，苏苏，你自己都无法知道你到底有多美！”

二人相互凝视着靠近，再靠近，直到靠得无法再近，只得接吻，不如此他们便无法满足心中那强烈要求再近一步的渴望；到得接吻都无法平息身心的颤栗，于协只得屈从于造物主的意志，对怀中那具柔软顺从的躯体做了进一步的深入探索，在光滑锃亮的木地板上，在夕阳与小提琴曲的包裹之中……事后，于协看到了因他而出的血。于协古典却并不古板，对于苏苏，他从来没有想过非要是她的“第一个”，即便如此，当他知道了自己是“第一个”的时候，喜悦和感激还是骤然间在心中爆满。那一刻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姑娘，这个天使般美丽天使般纯洁的姑娘。婚礼定在了周末。

婚礼的举办交给了婚庆公司，也就是说，交给了专家。专家水平高要价自然也高，五十万，这还是其价目表上的二档价格。不过对于年收入二十万元以上、并且一辈子就打算结一次婚的人来说，这价格也算恰当，也不过分。总而言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惟一不尽如人意的事是，赵苏苏的父母临时有要事周末那天无法从苏州赶到。经过各方一番的紧急磋商，确定至时由杨红，也就是赵苏苏的护士长，充任赵苏苏父母一方的代表，讲话。

为了这个“讲话”杨红呕心沥血，挑灯夜战用光了两本稿纸，早晨睁开眼一看，还是遗憾多多，只能撕了重来。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如此重大的信任，无论如何，不能让价值五十万元的婚礼砸在自己的手上。不料正当灵感突至写作正酣之际，想起了儿子张娟今天要参加数学竞赛，就是说他还得像平常一样按时吃饭，而她呢，就还得像平常一样为他做饭。杨红恨得“嗨”了一声，扔下笔，跳起身来去了厨房。用平底锅煎鸡蛋，用面包机烤面包片，用微波炉热牛奶，用刷子刷黄瓜……一通忙活。看表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