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子涵妈妈（1/1）

那是一个感觉极厚重的深紫色门，门上金铜牌子上的三个黑字是：经理室。杨玲在门前整理衣服，然后伸手敲门。把旁边屋的门敲开了，一人开门，探头：“白总去金润花园了。”

“什么花园？”

“金润。”

金润是一个正在兴建的小区，小区前照例有一个售楼处。职员们都到了，一水的青年文化男女。隔着透明的门玻璃，可看到他们正在里面开会。全体是站着的，在他们对面站着的，是白汝翔。白汝翔正在讲话。

一辆出租车驶来，车门开，杨玲下车，径向售楼处走去，走上台阶，来到大门前，轻轻将大门推开一道缝，一个为她耳熟的声音立即传出。杨玲踮起脚，在人缝里向前方搜寻，终于看到了说话的人，千真万确的，一点不差的，正是十七床的孙子；却又完全不是，此刻的他西装笔挺从容潇洒令杨玲如在梦中……

慢慢的，子涵与白汝翔竟然产生了感情，终于走到了一起。

嫁出了女儿的陈家冷冷清清。吃饭时，三个人分作两处，由于行动不便，子涵妈妈和保姆灵芝在她们屋的桌子上吃，餐厅餐桌上，单摆一副碗筷给陈教授。餐后陈教授依老习惯回自己房里看书，子涵妈妈依老习惯倚在床上看电视。待妻子屋里熄了灯后，陈教授又看了会儿书稿，也准备休息。去卫生间时路过子涵房间，停住，陈教授在女儿房门口伫立许久，是夜，一夜无眠。

次日是周日，早餐过后，灵芝在厨房里洗碗，子涵妈妈在她的房间里看一部画面粗糙絮絮叨叨的电视剧，陈教授来到了妻子的房间。先是对她笑笑，然后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这使子涵妈妈不由得挺了挺身子：“你有事，是吧？”

“子涵走几天了？”他没有直接回答。

“一星期了。”子涵同汝翔去他海岛老家度蜜月去了。

“噢。”又无话了。

子涵妈妈等了一会儿：“你有什么事，说吧。”

陈教授站起身到房门口，向外看了看。灵芝还在厨房里洗碗，陈教授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然后回转身来：“我说，我们俩……还是离了吧。”

子涵妈妈微微一震“为什么？”

陈教授不无艰难：“咱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了，之所以一直维持到现在，是为子涵，为她能有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她已有了自己的家了，这个家我想……就可以结束了。”

“我不同意。”子涵妈妈说，声音沉静。

陈教授几乎令人察觉不出地轻轻叹息一声：“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我搬出去，房子你住，我另租；保姆费、房租费我来付，此外，每月另给你八百元生活费，加上你一千二百元的工资，两千，我想，生活是够了。你的药费，单位不能报的，我们一人负担一半。家里的东西，都留下，我只带我的书和衣服。”说完了，询问地看子涵妈妈。

子涵妈妈静静地：“我不同意。”

厨房，灵芝归置完了，解下围裙，预备去买菜。刚走出厨房，一眼就发现从来不关门的子涵妈妈屋门被关上了，她愣了一愣，还是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门里面传出的子涵妈妈的声音，那声音由于愤怒而尖厉，尖厉得都有些失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