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桃花缘（1/3）

柳琅胸口的鲜血汩汩而出，宋洳儿紧抱着他，眼泪簌簌而下。

柳琅冲宋洳儿微微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道，“别难过……”

宋洳儿轻微地摇了摇头，泣不成声。

柳琅轻轻地咳了一下，唇边咳出一口鲜血，“洳儿，你……真名，为何？”

宋洳儿抓住柳琅的手，哭道，“桃洳。我叫桃洳……”顿了顿，又道，“成亲那天晚上，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宋洳儿第一次遇到柳琅，是他八岁时。

彼时，柳琅的母亲刚刚去世，他跪在她面前，求神拜佛，想要求回母亲。

柳琅非常瘦弱，面色苍白，但是他眼神里流露出巨大的哀意。

那股巨大的哀意直击宋洳儿内心，她想帮助他。

可是，她只是一介小妖，怎会那使人起死回生之术。

她能做的便是化为他母亲，托梦予他。

在梦中，小柳琅紧紧地抱着她，哭得涕泗横流，宋洳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类幼崽，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用手绢温柔地为他拭去眼泪。

他的鼻涕眼泪沾了她一身，可她却乐在其中。

渐渐的，他放下了心结，她也不再入他梦中。

第二次见面，是他十七岁时。

那时的她，终日享受着桃柳镇人的香火，沾上了灵气，竟有成神的征兆。

那日，乌云涌动，天雷滚滚，紫电阵阵。

那是她的天劫。

她本可受尽天雷洗礼，天火灼烧，随后得道成神。

可那一瞬，她的眼前是那个脸色苍白，瘦骨嶙峋，涕泗横流的少年。

她有杂念，怎能成神?

因此，天雷不是赏，而是罚。

那道天雷劈下的时候，一个少年竟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根。

上天怜悯，不愿伤及无辜，便留了她半条性命，损了她半世修为。

自那时起，她的本体——桃柳镇中的那棵桃树，半边灼灼肆放，半边枯骨峥嵘。

仿佛他于她，半福，半祸。

第三次见面，是他二十三岁时。

人人皆知，桃柳镇柳公子活不过二十三岁的谶言。

可她不信，也不忍。

她怎么忍心叫那孤高自洁、清风明月的青衫公子英年早逝呢？

之后，她用自己剩余的半生修为替他渡命。

她以为他冲喜之名嫁与了他。

她还记得，那日他掀开她的盖头时叹了口气，温和道，“你怎能选择嫁与我啊！我贱命极短，怎敢误佳人……”

那时，她说的是“无妨，我自愿的。”

可她分明想说的是“我心悦你”。

成亲后，他身体渐渐好转，人们都道，是她为他冲喜之故。

她笑笑，不说话。

其实啊，救他，是自愿，而嫁他，是圆梦。

他待她极好，他不纳妾，不复娶。日日与她下棋对弈，花前月下，吟诗作赋。

那段日子，甚是美好。

之后，便是王逸寻到她后的事情了。

柳琅忽的满脸通红，眼神有光，回光返照似的抓着宋洳儿的手。

宋洳儿眼泪簌簌而下。

柳琅安慰道，“洳儿，你别哭……妖是不入轮回的……因为没有七魂六魄，而我……我会入轮回，你一定要……找到我。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说罢，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动作温柔至极，仿佛是在擦举世无双的珍宝。

随即，他的手猛然坠下，没了生机。

＊——

宋洳儿轻轻地抱着柳琅，她凝视着怀里的人，用袖子轻柔地为他拭去嘴唇上的鲜血，那般轻柔，仿佛生怕惊醒渐渐变凉的怀中人。

她不言不语，静得宛如一座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怀中的男子。

她看了一眼跌落在地的王逸，眼神充满恨意，冷声道，“乌逸，你骗我?！”

王逸，哦，不，乌逸喃喃道，“阿洳，你当真不懂么？我爱你啊……”他双目通红，眼中尽是嫉妒与恨意，咆哮道，“我是真的爱你啊……凭什么？！凭什么才见过几面你便满心满眼都是他?！……”

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相互救赎的。

我们相依相偎千年，为何不能相爱相守?

宋洳儿脸色未变，冷冷一笑，怒斥道，“你闭嘴！这不是爱，这是囚禁，是占有，是你无边无际的嫉妒！”

乌逸身体晃了晃，额角青筋暴出，欲张口辩解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听闻此言，玄煜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戾气陡然加深。

苏泪漓识海中响起一阵系统的警告声，她头痛欲裂，暗道，怎么突然受刺激了？

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拉了拉玄煜，玄煜转头便看见脸色苍白的苏泪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