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头霸王（1/2）

在诺维人头落地的时刻，妮娅眼里突然浮现出一股茫然错愕甚至是惊慌。

这种神色在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忽然转变为了一种坚定。

她眼里那些多余的情绪逐渐褪去，在洞窟里的微光之下，妮娅的眼眸深处被灰白所填满。

“抱歉了诺维，我的任务就是为了杀死你。”

空旷的迷宫里静静地回响着妮娅的自言自语。

“诺维，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的问题，你体内的魔气太过于平静了。”

“我接触过很多魔族，也杀过很多魔族，对魔气的感知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

“你身为魔人，体内的魔气与战气绝不应该如此和谐，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任何能让它们安静下来的办法，但你做到了。”

“那时我就在猜想，你是不是拥有特等法则，如果是那样，那你就是我来这里的目标了。”

妮娅叹了口气，特等法则本应是神明的厚爱，但在这个世界，大多数情况下却意味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诺维，你应该不知道吧，拥有特等法则之人是会被某种命运一样的东西所互相吸引的，在见到你之后，我就被你吸引了。”

“其实我一直锁定着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在沼泽的时候，我只是想逼你一下，想逼出你的法则。”

“那时虽然没能成功，但还好，在那个不知道谁的家里，你为了救人，还是动用了你的法则，那时我便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太天真了诺维。”

“你根本不明白拥有特等法则意味着什么，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前，你应该隐藏到死的。”

“接近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法则的效果是什么，特等法则实在太特殊了，我一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妮娅的声音无比冷静，冷静得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诉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你在临死前似乎尝试动用了你的法则，但无论它的效果是什么，我相信，这样的话你也该死了。”

妮娅静静地走到诺维的脑袋旁，用手捧起，似乎是准备将他的头彻底捏碎。

“永别了，诺维。”

就在妮娅的双手刚刚准备发力之时，在诺维的眉心处，一个玄妙的符文隐隐浮现了出来。

在这个符文出现的那一刻，在妮娅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一点微弱的白光自那照进了妮娅的眼里。

片刻后，她眼里的冷漠平静消失了。

她再度变得茫然，变得错愕，变得不知所措。

她再度看向手里的人头，一下子惊慌得像是一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女孩。

她险些将手里的脑袋摔在地上，然后又慌慌张张把它牢牢握住。

她在终于认清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不敢再去看那张熟悉的脸上无神的双眼，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不是...不对不对...怎么会....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

她的身体与声音都在颤抖着，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流下，妮娅已再不复那龙鳞级冒险者的风度。

她重新睁开眼，祈祷着刚才那一切只是幻觉，但手里的那个头颅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伟大的神啊...”

妮娅抬起头望向头顶。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赐予我如此悲惨的命运...”

她的信仰无比地虔诚，她一直坚信神的安排总是正确的，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向她敬仰的神明发问。

她瘫倒在地，将头紧紧地抱在怀里，绝望地痛哭了起来。

“诺维...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着要经历这些呢...”

“我们的冒险...我们的...呜呜呜...”

她忽然将手里的人头捧高，一口吻在了那有些冰冷的嘴唇上。

良久，妮娅才终于和诺维的头分开，她大口喘着香气，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彻底释放内心的情绪。

不再是作为执行命令的工具，而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渐渐地，她眼里的情绪还是在一点点逝去，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妮娅再度深情地看了诺维一眼，然后转身：

“如果有奇迹的话...诺维...”

“救救我。”

妮娅终于离开了这里。

这里是十四层迷宫，整个卡斯维拉王国大概都再找不出一个能来到这里的人。

这里本应陷入长久的死寂之中。

然而——

在妮娅走后不久，那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忽然动了起来，他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脑袋旁，将头小心翼翼地接了回去。

如果之前那一幕算得上是诡异，那这一幕便无疑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了。

“唉，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