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库伦芬格尔（1/2）

我是6457。

我从小只见过数不胜数的试验舱，我的玩具是针管，我已经在耳濡目染下学会了自己扎；我的消遣是看数据的波动，它们总是那么奇怪，很多时候，当我能够背诵下来，那段数据就全部归零了。

这往往也代表着我的兄弟少了一个。

玩具不是经常可以玩到的，它是我触碰到最精致的东西，透明的刻度，令人着迷的液体在里面晃动着，像那起伏不定的心脉。

全部降低，变成一条直线。

我完成了今天要输的量，胳膊有些僵硬。

冰冷的液体融为了我的血。

有点冷。

我紧紧握着针管，跟以前无数次一样，等待实验者来回收查看，顺便给我带上检测器，这样就可以成为一段数据，呈现给上面那个人看。

最后我的数据一直稳定下来了，那个人选中了我们这一批。

我的编号从6457换成了别的称呼，他们叫我芬格尔的子嗣。

不及格的被筛选者只能带着他们重复了很多个人的编号被填入档案，如果是用于感情al智能研究，大脑就会被做成记忆芯片，填进了智能系统的沙盒模拟。

因为需要“正常”的星际虫反应态度，他们在实验室也非常严谨。

我不想成为一段数据。

“6457，你有想过出去吗？”旁边是同样芬格尔子嗣问我。

他是6589，现在和我同一批了排在我后一位。

中间错过的号码，就是变成芯片的数量，且源源不断增加。

“没有。”我喝了一整瓶营养液，虚无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明明喝下了这瓶营养液，他们都说对我有益处，但是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正如我明明活着，他们都带一份尊敬呼喊我是谁谁的子嗣，似乎我的存在是一种血源的延长，成功的附属品，我却感受不到我活着。

也许我只是那个人的一个头发，或者一个游离外面的细胞。

我没所谓。

我空白的认知填满了他们想要我了解知道的内容。

“6457，不要对他们说，我今天问你的话。”6589小声的说，他似乎很喜欢我，或者我们两个是这组最健康的“自然”星际虫，产生一些亲近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话塞给了我他自己的营养液。

“你不喝吗？”我拿着问。营养液那半透明的液体让我好无欲望，它无色无味，但是我们两个唯一能自由支配的东西。

比如喝多一口，或者不喝。

“不，你要吧，今天的事就当忘了。”6589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们可是好兄弟对吧，那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见。”

我点了点头。

我除了听话，其他社会技能一样都不会。

我和他一起进行体能测试，毫无疑问，我们两个都到了及格线，甚至因为我的听话和服从，让上面那个人非常满意。

“虽然他资质一般般，但是胜在学习能力很好。”那个人对我评价道，其他实验者也开始对我毕恭毕敬起来。

“对，就说芬格尔的基因总是非常厉害的，能让一个血脉b的雄虫变成a级，甚至假以时日培养，一定到s级，至少身体强度都能够到。”

“身体？那个人一定非常满意，衰老是避不开的生物难题，如果能换芯片的形式……”

他们开始对我慷慨起来。

我所面对的世界突然充满了赞美和欣赏。

我突然之间拥有了许多关注和照顾，他们给我学习药剂、机甲、土壤特性，大把大把星核砸到我头顶，似乎非常认同我的存在。

我的自信一刹那爆发起来，甚至一旦有不符合心意，就打骂其他星际虫。

我是有血脉的子嗣。

他能支撑的起我每一次任性，还会夸我有活力。

这里没有星际学校，虫和虫之间关系并不平等。

我被动的接受他们给我的好或坏，我知道我从出生开始，就如同一个产品被安排好了。

直到我拥有了一个通讯器。

通讯器可以联网，我在上面看到了许多新奇刺激的其他事物新观点，甚至有雌虫的概念走了进来。

虽然是亚雌。

我不会对这些分化的亚雌产生一些想法。

直到我再次遇到了6589。

他没有我那么好运……或者，每个虫的命运不同。

他血脉和我差不多浓度，但是检测他的大脑，身体素质等数值远远不如我，他被判定为彻头彻尾的b级工虫。

工虫的意思就是前仆后继去为了那个人做些风险极大的事。

没有因为他也是同样血脉而不同。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矿虫的衣服。

“6589，”我有些惊喜的呼唤到。

我的仆人们上来想要隔开我们两个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