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窍（1/3）

她这次的发热恐怕就是拜秋月的那一盆水所赐，不仅加重了病势还让白夜篁顺带着勾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白夜篁身体极为疲惫，精神却被刚刚的梦魇刺激到，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休息。

虽说那已然是很久之前的事，她的记忆在如今这个像是糨糊一般的脑子里也有些模糊得看不清，但少时骨子里刻下的冰凉和恐惧并非虚无，依旧在刺痛她的心脏，激醒她的灵魂。

仿佛在时刻提醒她，那些欺你辱你之人还活在世上，你有什么资格安稳又平静地睡去？

白夜篁目光空洞又冷漠，唇边却扬起一丝令人胆寒的弧度，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只觉得一片滚烫。

是啊，当初那段记忆，即便随时间模糊影子，痛意、恨意、啜泣、嘶吼依旧牢牢刻进她的骨髓里，仿若投入淤泥的种子，长出凶狠的荆棘，藏在皮囊之下。

等待着成长至最好的时机，再将那些人剥皮吮血，将以往的所有如数奉还。

此时有人风风火火地踏进了营帐，白夜篁迅速隐下眼底的阴翳，本以为是折枝，抬眼却是另一副熟悉的面孔。

江令熹像是跑过来的，光洁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向床榻上的白夜篁，趴到了她床边，低声道：“听说你受了不小的伤，这是一点父皇以往赐下来养身的好药，好歹你也是本公主要护着的人。”

一只素白的玉瓶随即悄悄塞进了白夜篁的被褥里，白夜篁见江令熹这一副做贼的模样，虽然心里很想笑，但却只能微微勾起唇角，朝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哑巴了么你，”江令熹有些不满地蹲在一旁，面色严肃：“本公主亲自带药来看你，你还不快感恩颂德。”

白夜篁倒想应她，只不过口中难以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颤抖地伸手想要指指自己的喉咙。结果还没指到，手便被江令熹打了下去，塞回被褥里：

“行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是别动了吧。”江令熹一脸不屑地站起来，明显有点不高兴。

白夜篁：“……”

她之前不想让折枝一直请华太医来医治，一是怕夏逢君显得地位不同遭到更多的妒恨，引来多方针对；二便是不想让夏逢君欠下什么人情。

她虽医术不算超凡，但到底在师父和芸姨手下学了些东西，这样的发热不过是小事罢了。

白夜篁便写了药方让折枝去帮忙拿药熬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折枝却依旧没有回来，倒是江令熹先来看她了。

正在两人气氛逐渐沉闷下来之际，折枝总算端着药匆匆奔进了营帐中，江令熹没有料到有人会闯进来，听到脚步声被吓了一跳，转头怒斥道：“什么人？”

偏偏折枝是个胆子小的，做事向来谨慎细致，从没被骂过。头次受了这般怒斥，下意识便跪下来请罪：“奴婢知错！”

那碗药险些洒了个干净，看得白夜篁心中一阵发紧，生怕这副好不容易盼来的药毁之一旦。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抵住不适感，使了些力从床榻上翻起来，一语不发地快步来到折枝面前，把她手里端着的那碗药接过来一饮而尽。

两人眼看着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起来喝药，都是惊愕地面面相觑片刻，没吱出一个音。白夜篁两颊烧得通红，犹如暮日晚霞，平添几分难得的艳色，脸上却面无表情，神色中透着肃杀。

她一口气闷完了那碗药，又缓缓坐回到床榻上，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白夜篁用的方子里是最快最烈的药，见效虽好，但对身体的损害也不小，以往师父常常严厉教训，她也没有听进去。

勿要因小失大，莫要因伤情误事，白夜篁对自己一向如此。

缓了片刻，白夜篁终于抬起头，双目明亮又幽深，轻声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奴婢惶恐。”

江令熹似乎被她这大变的嗓音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偏头朝跪在地上的折枝道：“不必跪了，你先起来，本公主和白夜篁有些事要交代，出去吧。”

折枝先是一怔，随即抬眼不安地看了一眼白夜篁，白夜篁朝她轻轻眨了眨眼，折枝这才起身，躬腰一礼，转身出去了。

白夜篁半倚在床榻上，毫不避讳地把江令熹刚刚塞给她的玉瓶拿出来，打开默不作声地嗅了嗅，目中流露出一丝惊异，随即认真封好了瓶口。

江令熹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没好气道：“怎么？担心本公主害你？”

“自然不是，”白夜篁将那玉瓶收好，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曾学过一些医术，对这等好药有几分好奇心罢了。”

姑且认可了她这个理由，江令熹又问了白夜篁几个问题，无非不就是她受的伤是不是很重之类的，白夜篁云淡风轻地几笔带过，神色看着有些恹恹的。

江令熹问完了，坐在旁边盯了她半晌，眉目中神色有些古怪。白夜篁耐心等她开口，江令熹却一直没说话，白夜篁难免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刚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江令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