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到父亲（1/1）

在八路军占领区，我们又走了一天多，终于到了国民党五十一军一四0师六八三团的驻地——九女山。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我有点害怕。

他穿着一身国民党的军装，腰里带了一个精致的小手枪，闪闪发光，看起来并不常使，更像一个装饰品。想想也是，父亲是军医，配枪只是自卫用。

“哎呀儿子，好久没见了”我父亲走了过来，很高兴的样子，“让爹抱抱。”

我怯生生的后退几步，甚至都不敢靠近他，还是姥姥和母亲在旁边说情，我才勉强的让他抱了我一下，这是一九四一年的初夏，那年我才虚八岁。

国民党六八三团驻防在九女山一个小屯子里，屯子的周围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十来米高的城墙，城外有护城河，东西南北有四个城门，都有国民党的军队站岗，晚上城门关了，城内外的人不得出入。

城里没有学校，六八三团团部考虑孩子们的学习，就从部队警卫连里抽调一名有文化的士兵，做学校的临时教师。学校在老百姓家里借来一间房子，当作教室。学校只有三名学生，两个男生、一个女生，我是其中的一员，上课没有教科书，都是老师自编的教材，只学算术、语文，可以算成私塾。

我们每天学2-3小时，有时老师也带我们三个学生去玩玩。九女山的生活艰苦，国民党部队里伙食不好，都是粗粮，吃菜也很困难，我爸爸在团部里有特殊一点伙食，但是他不在家里吃饭，我和姥姥、母亲也经常吃杂粮、地瓜干等。

我们东北人喜欢吃东北的高梁米水饭，我父亲就求人在老百姓那里买点高梁，回到家里自己磨成米，但是因为山东的高梁颗粒很小，磨出来的高梁米做饭也不好吃。后来，我们全家在生活上克服种种困难，我从内心里真不喜欢那个地方。

不过，九女山的秋天还是很好玩的。山上长了很多天然的柿子树，树上结了一些成熟软软的红烘柿，摘下来很好吃，甜甜的口味，还有盛开的金银花…… 我父亲的护兵也时常带我去山上游玩，即便这样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时光过的好快，一九四二年的春天来了。父亲看出我和姥姥、母亲思念东北老家的心思，就时常安慰着我们：

“抗战快胜利了，日本鬼子快被我们打跑了，那时我们打回老家去，到那时我们的生活就好了！”

那时九女山的周围一些地方也有八路军，八路军也打日本鬼子，但八路军和国民党的军队一般不打仗，我们小孩子当时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九四二年初夏，日本鬼子到九女山一带大扫荡，国民党的队伍也都上山了，老百姓都到野外逃荒去了。我和姥姥、母亲也到野外一块杂草的坟地里躲了起来，正在这时我母亲要生孩子，在这种极端困难情况下，只有我姥帮忙做接生婆了，我母亲顺利的生下来一个女孩，起名叫东乡。

过了几天，日本鬼子扫荡结束了，我们回到九女山村内，真是有惊无险！我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体验到了死亡临近的感觉！当时虽然很害怕，但回来后也感觉有些刺激，也夹杂着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