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错，谁堪评（1/2）

冯吉？

冯道之子？

郭宗训直接扭头向柴平看去，冯道之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拜访。

一旁的柴平赶紧比划着示意刚才手中的论语。

好家伙，这是拿别人父亲的名头出去招摇，结果正好撞上正主。

郭宗训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

“冯少卿请进。”

冯吉，侍奉过四朝十君的宰相冯道之子。

因为冯道生前说自己的儿子只有太常寺少卿的才能，所以冯吉一生官不过少卿。

冯吉如今年刚四十，但面容却仍很年轻，眉眼之间尽是笑意，怀中抱着自己心爱的琵琶。

一进门辨认了郭宗训几眼后，便俯身拜去。

“微臣冯吉，拜见陛下。”

郭宗训连忙伸手拦住。

“冯少卿不必多礼，如今又不是朝堂之上，不用拘礼。不知冯少卿拜访，所为何事。”

冯吉起身，向一旁的柴平示意后，才重新开口。

“齐国公让我以家父名号邀赵太尉幕僚来这里，冯吉身为人臣自是照做。现在事情已经结束，身为人子，冯吉还需问一下陛下，此举是为了什么。”

这是，兴师问罪？

冯道虽然故去，冯吉也没有借他父亲的政治遗产入相，但他的声音在当下仍有很高分量。

郭宗训心头稍紧，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既然冯少卿想知道，朕也不妨明言。此举，是为了江山社稷安稳，为苍生黎民福祉。”

冯吉对这个答案却似乎并不满意，眉头微皱。

“赵太尉与刚才那人都算得上当世人杰，陛下为社稷为百姓却施计离间使两人生隙，恐怕不见得是什么上策。”

郭宗训脸上的笑意一顿，又是一个劝自己退位让贤的吗？

“既然这个回答冯少卿不满意，那么朕若说自己此举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命呢。”

声音中已带上了一股冷意。

方才赵普的言下之意已经让郭宗训暗自恼火，如今冯吉又是如此。

怎么，我郭宗训想好好活到二十一岁都不行吗？

我就该去死，去成全你们的天下万民，成全你们的千秋功业。

谁知，冯吉此时反而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如果陛下是为了求活，那么冯吉认为此举勉强算是中策。但，却对大局影响不大。”

“嗯？”

郭宗训眉头一挑，这个冯吉，不对劲。

冯吉没有卖关子，紧了紧怀中的琵琶，继续说道。

“陛下今日朝中所做所为，逐渐传遍京中百官。想来心思剔透者已经明白，陛下与赵太尉的争斗正式开始，百官站队时间已到。只是在微臣看来，陛下自己好像还不清楚此事？”

听到此处，郭宗训已经知道，冯吉是来劝谏而不是劝位的。

对于冯吉所说也不反驳，只是重新笑容灿烂的拉着冯吉坐到桌边。

“冯少卿还请细说，朕洗耳恭听。”

冯吉小心将琵琶在桌子上放好，抚了下胡须，满意的开口道。

“赵太尉要与陛下争的是什么，天子之位。这种争斗，进者生，退者死，没有第二种可能。从陛下决定不愿退让的那一刻起，你与赵太尉之间便已经是生死之局，是只关乎你们二人之间的生死局。”

“所以陛下一开始说天下，说万民。这便已经错了，所能说的只有生死。什么天下万民，苍生社稷，这时候都不该在陛下的考虑之内。陛下所想，只能是生死一事。”

这一刻郭宗训只觉得振聋发聩，幡然醒悟。

有些道理，自己嘴上说多少遍，也比不上深陷泥潭时的当头棒喝。

冯吉所说的道理郭宗训不是不懂，甚至就与昨晚他也是这么说给范质。

但是刚才赵普一番言语，他还是不小心落入圈套。

下意识开始思考，自己来坐皇位能不能比赵匡胤做的更好。

实际上，还思考个屁啊。

他郭宗训根本就没有思考的余地，退一步，就是死。

这根本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而是谁生谁死的问题。

赵普，当真不容小觑。

瞬间想清楚这些枝节，郭宗训神色激动的抓住冯吉双手，感激道。

“冯少卿短短数言，令朕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看到少帝这种反应，冯吉便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看来陛下刚才确实是被赵普诓住了，这也是微臣为什么说陛下刚才的举动勉强只能算中策。”

“赵匡胤与赵普都是当世人杰，陛下匆匆施为的离间计很难起到实际作用，反而自己可能会被赵普趁机影响。”

“不过好在陛下心智尚算坚定，没有直接投子认输。”

明明还算夸奖的话，听的郭宗训脸上微红。

他哪里是什么心智坚定，只是因为有后世的思想钢印打底。

下意识就觉得赵大开创的铁血强宋依托答辩，没啥好吹的。

若是赵大能有盛唐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