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先生，所为何来（1/2）

“陛下，白云先生求见。”

福宁殿内，听到富贵的通报，郭宗训颇为遗憾的放下手中的《梦溪笔谈》，点了点头。

“领先生进来吧。”

揉了揉太阳穴，郭宗训重新打起精神。

他之前好像把《天工开物》里的东西和《梦溪笔谈》记混了。

本以为宋时就有关于硫酸的制作方法，还想着等下用王水跟陈抟显摆一手点石成金。①

可惜，翻遍其中技艺篇，发现这时候还只是发现了胆矾，离硫酸仍差了几百年。

只恨当年读书时囫囵吞枣，都只是有个大致印象，失去了一次人前显圣的机会。

没多久，一个身穿崭新道袍，精神矍铄的老道人在富贵带领下走进殿内。

“老道陈抟，拜见陛下。”

老道人看到已是少年模样的郭宗训，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仍忍不住愣一下。

随后回过神来，躬身打了稽首。

郭宗训笑着伸手示意。

“白云先生请起，父皇在时便对先生极为敬重，在朕面前，不必拘礼。”

说完，笑着问道。

“只是先生突然拜访，不知所为何来啊。”

陈抟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陛下误会了，老道来京城本是为了忘年交王溥而来，只是恰好听到关于陛下的传闻，才忍不住突然拜访。冒昧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哦？”

郭宗训闻言只是眉头一挑，没有多说其他。

王溥年将不惑，但是在如今快有九十高龄的陈抟面前，还真就是忘年交。

至于两人的交情，郭宗训印象中王溥好像对方术也有爱好，曾经为陈抟的《指玄篇》做过笺注。

陈抟此次进宫心有所求，言语间也没有丝毫遮掩，继续解释着。

“老道几日前突然心血来潮，为小友王溥卜了一卦，发现他命数竟然大变。便连忙赶来，想要帮他躲过一劫。”

说着，陈抟朝着郭宗训拱了拱手。

“陛下，老道方外人士，按说不能多嘴。但在这里还是想替我那小友，求个人情。”

“老道保证，只要陛下愿意允他辞官，老道必不会让他再重回朝堂。”

郭宗训呵呵一笑，既没同意也没否决，只是转问道。

“白云先生方才说是听到有关朕的传闻，才决意拜访？”

见少帝没有明确表态，陈抟心底暗叹一声。

王溥在当前朝局中恐怕牵扯不浅，没那么容易被轻易放过。

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道士，也只能帮他这些了。

至于少帝的问题，陈抟神色一正，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郭宗训的面庞，小心道。

“陛下，虽然有些冒昧。但老道还是想再看一次，陛下的手相。”

听到老道的话，郭宗训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好奇。

看手相？

这是准备给我整点封建迷信的东西吗？

心中这样想着，郭宗训仍是伸出了左手。

且陪他玩玩。

“先生所求，自无不可。”

陈抟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上前半步，小心翼翼的看起了郭宗训伸出的左手。

半晌后，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把目光转向郭宗训的右手。

郭宗训见状，眉头再度忍不住一挑。

看手相不是男左女右吗？

不过，抱着不了解就迷信权威的心态，郭宗训还是听话的伸出右手。

而这一次，陈抟看的极快。

几乎只是随便扫了两眼，便浑身猛地一松，长叹一声。

“这世间，莫非真的有神仙吗？”

纳尼？

这一次，郭宗训已经不再是眉头挑动，直接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抟。

老神仙，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先生此话，朕不太明白？”

你一个当代道教的人间代言人，修仙问道界领袖级人物。

现在一脸仿佛这个世上本就不该有神仙的样子。

这合理吗？

对于郭宗训的疑惑，陈抟仿佛早有预料，神色认真的解释道。

“不瞒陛下，陈抟修道近一甲子，然而问道越深，越是觉得。”

“这世间，恐怕根本没有神仙佛鬼。”

“嘶...”

看着老道士一张极其认真的面孔，郭宗训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真敢说啊。

这世上没有神仙这事，朕知道，很多人也知道。

但这是能说的吗？

朕是什么？天子。

这世上要是没有神仙，那还有个屁的天子。

“富贵，你们先出去。”

郭宗训没有第一时间理会陈抟，而是先把殿内的人全部赶走。

然后，才重新恢复一脸笑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向陈抟问道。

“那先生对朕，又是如何看待？”

仿佛是在问昨天的仙人赐福，又仿佛是在问天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