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业报（2/2）

确凿不可搜魂。”

“没让你搜魂，不过寻常聊天，无关君臣，但说无妨。”李云深知这老狐狸不会松口，他也并不觉得能轻易得到答案。

“依属下看，他若是兢兢业业至今，必有猫腻，如此放纵，反倒无辜。”

“嗯，等他把案牍整理好再看看，话说，这楼是不是有点问题。”李云环视一周，自打进了这满春楼，他就浑身不自在。

十九对李云的敏锐判断略感惊讶，“大人说的不错，邕州城灾民聚集，怨气聚之不散，而青楼常有婴儿堕亡，大概是吸收了太多怨气，化为婴鬼。”

“有必要处理吗？”

“不必，不是什么厉害鬼物，再者灾民不处理，怨气不会散，青楼不毁弃，婴孩也会继续死，处理不完的。”

“呵，那会有一天，既没有灾民，又没有青楼吗？”

“属下不知。”

“罢了，这天下真是烂透了。”李云心中愤愤不平，大唐的魂都快散了，销魂之地却活的好好的。

“大人，属下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对巡抚发号施令，另外方士不可随意插手政事，属下另有事务要处理，愿大人放行。”

“可以，速去速回。”李云知道他所言非虚，随口应允。

十九行个礼，掐个法诀，不见踪影。

归一教安插了多少凡人，都与十九无关，这是朝廷要烦恼的事，而不是他的职责。

说白了，王朝更替乃是必然，就算大唐亡了他也无所谓，但大唐必须亡在凡人手中，毁灭大唐的可以是叛军、天灾、外敌，但不能是魑魅魍魉、邪魔外道。

如果在不涉及这些的前提下，大唐朝廷连几个奸细都查不出来，那只能说它气数已尽。

虫豸的气味越来越浓了，是那血蠕虫，五奇嗅觉极端灵敏，只要是闻过一次的气味便一生不忘，而与五奇共生的十九，也可以共享其感官。

“突然有点理解城隍了，真是臭的人想吐啊。”

从城外散粮时他就闻到了，那蛊虫的气息。对此十九并不意外，老道既然真的是县令，那能与他搭上关系之人必然在岭南道境内。

这世间的规则之一，习神仙方术与左道秘法者，不可以所学之术直接影响凡人生死，否则必遭反噬；蛊虫在罗水县直接伤害了一县百姓，其中蕴藏的业力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这业报，便是十九！

此时的雍州城，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席地而坐，夜色已深，但他根本没心情睡觉，白天到现在，他腹中的本命蛊就一直在颤抖。

对他们南诏国人来说，蛊便是一切，它既是杀人的兵器，也是治病的良药，同时还是占卜的法宝。能够让他的本命蛊不安至此，唯有死劫！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男子名为阿穆，本是南诏国一寻常养蛊人家，因杀人饲蛊败露，被迫逃到岭南道，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躲过多少追兵，也不知用他那血蛊害过多少人命，但从没有一次让他如此恐惧。

逃？不行，一定是罗水县的事败露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也许现在城外所有的道路都有埋伏，冒然逃跑死路一条，眼下最稳妥的策略，就是躲在灾民中，等到本命蛊安稳下来，就是死劫削弱之时，那时候再逃才是上策，只要我不行动，他们绝对找不到我。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如此不安”，阿穆一圈又一圈观察着身边的无数流民，他们麻木的脸好像都变得凶狠起来，越发狰狞，直到成为一张张鬼面，他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无法平息。

“黑，好黑。”阿穆感到自己眼前变为一片纯黑，稀疏的月光也被那黑色吞噬，自远及近，身边的灾民也进入那片黑色中，看不见身影。

“谁，谁在那？”是幻术，他来了，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轰”，回答他的不是言语，而是一记重拳，阿穆的脑袋摔在粗糙的地面上。

他看到了，除了黑色以外的东西，一只大手抓在他的面庞上将他提起，又是“轰”的一声，他的脑袋再次摔在地上，但那感觉不是撞击，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地面之中。

泥土与沙尘从那只手的缝隙中渗入他的双眼和嘴唇，再然后是强烈的失重感，他在移动，带着我在地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