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魇祷（2/2）

“怎么可能赢，这种水准，传说中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阿穆闭上双眼，准备迎接终结，死在如此神迹之下，此生无憾。

“噗哈哈哈哈。”响彻在他耳边的不是想象中的雷声，而是十九放肆的大笑，而自己，不，应该是自己的本命蛊现在正被他捏在两指之间。

“蠢货，那种事情怎么做得到？蛊虫在帮你预知危险的同时，也让你的神魂变得迟钝了。”十九漫不经心地嘲讽道。

那足以改变天象的雷法，不过是幻觉罢了，败于七十二术之魇祷，手中之人，不过尔尔。

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尽管虫类拥有对危险的天生预感，但虫子终究是虫子，他们的神魂无比孱弱，以身化蛊，将人的神魂与蛊虫的神魂结合，在得到虫的预知能力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那就是人的判断力。

“呵，是有些可取之处，但终究只是为适应微薄灵气的左道花招罢了。”

“说实话，我并不以以折磨他人为乐，但你该为罗水县的百姓赔罪了，上千人的蛊虫破体之痛该如何偿还。”十九又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在南诏国应该还有家人吧，以人饲蛊在南诏也是禁术，让我猜猜，你是被迫逃走的吧。真是可怜，你的父母亲族本就因你抬不起头了，现在他们又要因为你被开膛破肚，你不用害怕孤单，在你死前，我会先送他们下去迎接你。”

阿穆只觉得眼前轻笑的不是人，而是地狱中的恶鬼，他动起心念，想要将神魂自爆，却毫无反应，他的三魂七魄就像陷入沼泽之中动弹不得，每一次挣扎，反而陷得更深。

随后的这些年，他的本命蛊都被困于永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但他并不想见到光明，因为当他每一次睁眼，他就看到自己的一位手足至亲倒在血泊中。

阿爸、阿妈、阿妹，还有他曾经的玩伴，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死前都用眼睛瞪着他，那眼神中充斥着失望、不甘、疑惑，每一双眼睛都刺痛着他的神魂。

等到他的家人朋友全都被屠戮殆尽，接下来是他的同乡、同族，那些曾经驱逐他，被他所痛恨的人，现在他真心希望他们能活下来，他们不该为自己的罪而付出代价。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整个南诏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最后的同族死亡时的眼神也和他的家人一样，不甘而怨恨，那双眼睛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就这样瞪着他。

“不，不要，都是我的错，不要这样看我。”

眼前蛊虫突然的嘶鸣吓了李云一跳，“这玩意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回光返照吧，大概。”十九摊了摊手，露出无辜的表情。

“不能对它搜魂吗？”

“不行，接触神魂是很细致的活，我的术法很难对这种人蛊结合的神魂产生影响。”

听到十九的否定，李云略显失望，摆手示意他将蛊虫收回去，不再多问。

“魇祷之术，渗入神魂越深，中术者对时间的感知越慢，破除幻境的可能性也越高，可惜啊，将人的神魂与蛊虫绑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

十九撒了谎，情报什么的无所谓，何况他不认为这家伙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十九将那蛊虫随手扔进旁边的花瓶中，“天理昭彰，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