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城隍的一天（2/2）

中年人扭过头去，小鬼又凑上去吹气，中年人这次反应很快，立刻回过头来，但肉眼凡胎怎么能看到鬼呢，只能环视一周又转过头去。

而那小鬼一边继续咯吱咯吱地笑，一边又吹一口气，中年人再度回头，依然什么都没发现，当即破口大骂，“啷个混蛋，在这消遣老子，有胆站出来！”

附近的百姓被他吓了一跳，纷纷朝他投来看傻子的视线，那中年人当即泄了气，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只得加快脚步，悻悻而去。

而那小鬼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两只小手不断地鼓掌，大脑袋前后甩动，滑稽万分。

“吊靴鬼，好玩吗？”灌婴的声音自它身后悠悠响起，小鬼一个激灵，大脑袋动都不敢动。

“灌婴大人。。。您在啊，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小鬼惊恐万分，小声嘀咕道。

“吾上次怎么说的，汝要耍别杵在城门口耍，一旦被吾发现，要汝魂飞魄散。”灌婴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人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吊靴鬼一边道歉一边屁滚尿流地跑了，谁都知道灌婴大人实力超群，要不是最近祂忙得不见人影，自己也不敢来这搞恶作剧。

灌婴叹口气，也不去追，世人皆以为鬼是奸诈残忍之物，实际上那种都是少数恶人死后所化，大多数鬼比人都弱，也不敢杀人增进修为，只是孤零零地找些乐子，等待死亡。

除了恶鬼，还有些鬼祂不喜欢，就是那些阴气所聚成的异物，比如十九养的那只五奇，这种鬼一般灵智低下如同野兽，无法交流就算了，还像牲畜一样一股子臭味，只是那臭味一般只有鬼闻得见罢了。

灌婴并不把吊靴鬼的恶作剧当做大事，但如果让这些鬼物混入城中随意取乐，就算不伤人，也会极大影响治安。

另一方面，鬼身上阴气太强，即使无心害人也会影响人的气运和健康，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善鬼与人交友，也会让道士们一惊一乍的原因。

不过听说有些胆子大的人不但和鬼交友，甚至和鬼长相厮守，这类人大多看着就肾虚体弱、印堂发黑，结局也往往是英年早逝。

灌婴不知道他们中有没有命格硬的抗住了，但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无非是人鬼恋变成鬼聻恋、聻希恋罢了，这和与会说话的骨头架子相爱有什么区别？

下午，香客陆陆续续地涌入城隍庙，其中有些求平安的，灌婴为他们施加赐福；至于那些求着生儿子，甚至求老子在地下让他们祖坟冒青烟的，祂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一般这些香客会拜上很久，直到夜色将近再离开，邕州城有宵禁，这时候整座城都会变得静悄悄的。

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比如春满楼，这种销魂之地一年四季无论寒暑早晚，总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灌婴毕竟没做过人，也不能理解这些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快乐。

最近这里更让祂不能理解了，因为十九那个家伙竟然整天泡在这里，自己不是人，祂也不是人，完全不明白祂为什么这么爱春满楼，因为祂做过人吗？

如果吾也做过人，吾会理解他们吗？灌婴思考了一下，然后想到自己也像那些凡人一样在城隍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城隍老爷赐个儿子的样子，就不由一阵恶寒，别了吧，还是不做人了。

灌婴的骄傲让祂很复杂，祂爱人又认为人愚蠢，好奇人又不想做人。

随后，祂神念继续移动，来到邕州府之中，今天的吴胖子也早早上了床，把他那二百来斤的躯体像烂泥一样摊在床铺上。

灌婴心中对他又是一阵嫌弃，但令他欣慰的是今天七皇子也在熬夜整理案牍，处理政务。

七皇子没有让祂失望，在罗浮山的天灾面前并没有选择退却，成功在决定他命运的大因果中走上了正面的道路。

李云还很年轻，但灌婴能在他身上看到希望，他就像一只雏鹰，已经跃跃欲试打算翱翔于九天。

灌婴相信，只要他能永远保持这颗为民付出的心，大唐就还有未来。

夜色愈深，灌婴收回神魂，实际上城隍和鬼一样，并不需要睡眠也能存活；但有些鬼会主动休眠，享受类似于人睡眠的愉悦安详，城隍也是一样。

灌婴的神念逐渐变得迟钝，明天一早，第一个香客踏入城隍庙时，祂还要继续祂的工作。

今天的灌婴也是一如既往地勤勉，明天的灌婴也会继续勤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