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1/2）

2017年的中考第一天，M镇下起了一场大雨，还夹杂着朦胧的雾气。

过了警戒线，所有人蓄势待发。

四月百无聊赖，盯着外面发呆，监考老师以为她杵着脑袋睡觉，还贴心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答题。

直至最后一科考完，她都不敢相信，原来老师们说的都是真的，中考确实比平时考的简单，但这届未免太简单。

但她无心作答，时不时看看彭戚认真的侧脸。

拿到物理试卷时，四月半喜半忧，浑浑噩噩地答完题，所有人奔向宿舍，拿走了各自的行李，八个人的宿舍几分钟后空荡荡的了。只有班花还跪坐在门口整理同学们不要的书本。

初中三年好像一场梦，梦的开始是一个人走进校园，梦的结尾是一群人挥手告别。

从右部楼梯下来，八十七班早已坐满了一帮陌生的面孔。

等待处分的日子是难熬的，没有了假期作业，日子更加枯燥无味。

四月帮助店里没日没夜地忙活，比父母加起来干得还多，那样的状态，极像一个徒有其表的行尸走肉。

无数个无聊也无奈的日子里，四月总会想起她，她在她记忆里慢慢的模糊了，模糊到一觉醒来就会忘记。

她依旧在风和日丽的午后，爬上楼顶，摘一片树叶遮住眼睛，幻想她现在的日子和模样，程久槐活在她的幻想里，成了永恒。

日复一日，直至查分通知下来那天，早上八点，四月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页面上赫然写着302分，她突然释怀了。

今年市一中的录分是五百七十十多，四月简直在痴人说梦，那个和彭戚的约定成了千手观音，啪啪啪拍在脸上，讽刺又疼痛。

2017年9月2日，天气晴。

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有的人飞驰，有的人慢跑。

但四月似乎成了一动不动的压轴者，她觉得自己停在了原地，挣扎和痛苦在十六岁的心口划开一道口子，照进来的却不是光。

以往无数个日夜像昨晚那样，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清晨，闹钟响起，四月迷迷糊糊关了手机爬起来。

初中毕业后，她就再也没这么早起过，更确切地说，是从初三开始。

拉开窗帘，阳光混着暖洋洋的风，缠缠绵绵地穿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地板上，晃得四月条件反射地遮住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

她照例把头发胡乱抓了两把扎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穿上外套下楼洗漱好，爸爸妈妈正等着她吃饭。

今天是到高中报到入学的日子，不过四月一点也不期盼这一天，甚至觉得，人生结束在今天，是一件最圆满的事情。

相信没人是满心期待考个好高中，最后落得榜上无名，还整天高兴地像个二节管打铁的缺心眼似的，没心没肺的吧。

四月不愿意直视那段不堪回首的初三生活，年少无知，误入红尘，落得个中考失利，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她在黑夜里无助地哭完后，求神拜佛地希望往后的人生再也不要遇见彭戚，甚至是让她心动的人，她喜欢自我沦陷，在爱情里腾飞，爱过她的人却不似从前，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潇洒离开。

她这个年纪说论爱情，是幼稚的，就像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去批判一个学计算机的前途的好坏，文不对题。

彭戚就像四月心口的一根刺，不去碰，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如果试图拔出来，心将会疼得痛不欲生。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不知道这味特别的药材能不能抚平四月年久结痂的伤疤。

妈妈给四月剥了个鸡蛋，四月依旧是看也不看，直接拿起来放进了爸爸碗里。

四月一向不喜欢吃鸡蛋，尤其蛋白，有种让人想作呕的冲动，和晕车的时候坐在后座，司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那种感觉如出一辙。

妈妈嗔怪了四月两句，也没再说什么。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不让父母省心，虽然从来不闯什么滔天大祸，但是两夫妻却为了她一些鸡毛小事操碎了心。

不过这点倒是完美地继承了她。

吃完早餐后，妈妈要和爸爸一起送四月去上学，想看看未来三年他们的宝贝女儿上学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四月晕车特别严重，所以爸爸开车的时候，速度尽量放得特别低。

享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清爽感觉，四月默默闭上眼睛，困意又悄悄席卷了她的意识。

“你去了学校，不要惹事，我听说职校特别乱，啥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要是实在混不下去的话就回来，你爸我们俩又不是养不起你。”

四月听着妈妈的唠叨话，把头别到一边，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撑着晕晕沉沉脑袋：“那您是希望我做条鱼还是做条龙啊？

您俩能养我一辈子吗？再怎么不堪，我也得扑腾两下啊，您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说完，插上耳机，伴着陈奕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