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一年,那一夜（1/1）

那一年，那一夜

让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年前，那一年，那一夜。她为了完成一份新年礼物，一个人执守到天亮。

二十岁以前，她家住的是低矮的茅草屋，虽说年年修房，仍然免不了漏雨。直到有一天，满屋子都漏水，他们姊妹几个经过商议，决定盖房，将土墙茅屋改成土墙瓦房。

在父母的带领下，备齐了材料，于1997年夏天，将茅屋拆掉，盖成瓦房。就在房子盖好的那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感谢上苍，这一家人没有被大雨淋着。

从此之后，她对父亲说:“爸，房盖好了，下一步看我的了，我来做画，装饰屋子。”父亲点了点头，于此每个春节，她都要按时献上一套画，做为新年的礼物。

1999年，这一年特别忙，她挤不出作画的时间，只有在除夕夜，用这一整晚的时间作画。为完成她的新年画作，吃过晚饭，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一张桌子，一瓶墨汁，一支画笔，几瓶白水，摆上桌子，点亮两只蜡烛，拿出没完成的画卷，掏出几种单纯的颜料，根据颜色分别倒进不同的瓶子里，就这样紧张的工作开始了……

她知道，第二天就是千禧之年，又一个龙年的到来，并且是金龙，不同凡响的新世纪。为了献给新世纪一套中堂画，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弥漫着馨香的除夕之夜里。

她将一张红纸折起来，裁成两个条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由妹妹帮忙按着，她沾了沾墨汁，在红纸上写黑字，很快的一副对联出来了。这是献给新世纪的独特礼物，蕴含着墨香。

完成了对联，接下来是全力以赴作画涂彩。由于条件落后，她用的是两毛钱一张的薄新文纸，只能写字不能作水墨画。画彩也是从商店买来的染布料，颜色单纯，分别是，红、黄、蓝、三种颜色。必须由清水来调色，并且等到水印干了，才能涂下一层颜色，否则就朦胧浑浊，没有清晰之感。

寒冷的冬天里，她时而提笔绘画涂抹，时而走动在屋子里，注视着地上放的每一张画，焦急而有耐心地等待着画彩干，再一点一点地涂，一点一点地画……

夜静悄悄的，空气飘着除夕浓浓的的年味和鞭炮声，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听到弟弟妹妹熟睡的鼾声，而她没有一点的睡意，精神依然抖擞，丝毫没有觉察到，这是一个凌寒将近黎明的夜晚。

她静守在烛光下，全心贯注的工作，走动在并不大的房间里，寻找她所要的结果。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她的每一张画，燃起了她胜利的喜悦，她深信，天亮之前一定能完成自己的画作。

夜深静无声，一切都是那么静，静得只能听到内心的思音:“明天就是大年初一，2000年的第一天，画不能后拖，天亮之前必须挂在墙上，父亲一推门就可以看到我的作品。”

突然，一阵鞭炮声打破了整个夜空，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巨音回响，她立刻明白了，已经到了零时，第二年就这么交替开始了。她揉揉双眼，振了振精神，始终没有放弃手中的任务，手忙心不乱，稳定情绪继续努力。

因为一种精神所在，一种追求的执念，她忘记了身上的寒冷，忘记了这个冰冷的夜晚，全身心被融入暖融融的绘画世界里……

功夫不负辛苦人，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终于，在清晨五点钟，她的画大功告成，并且一张张挂在了墙上。

她欣喜万分，昂起头自我欣赏，仿佛是得胜的将军，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靥，在千禧之年的清晨显得更加的媚丽自信……

这是一套中堂画，自己构思设制的。中间是一张腾云带雾的金龙画，因这一年属龙的人是金命，因此起名"金龙"。

上联配: " 金龙舞万里长空 ” ;下联对: “ 明媚迎世纪春天 " 。

其余四张画，古代风范人物，以古装为主，分别是古代女狭，古代男英。

看上去虽然不够完美，整体上是清新的，因为那是她一夜的付出，通霄的除夕之作。当她回内屋休息时，鸡鸣声已回荡在漫漫的长空，天快亮了。

一转眼，十九个春秋过去了，回忆当年犹如梦一场。那一年，那一夜，她完成了一幅中堂画。一个通宵，一个人坚持到天亮，是怎样一种精神执着？

——于2019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