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饕（1/1）

很久以前在今天的山西晋城有一位绿林好汉名字叫邢德。他力气很大，特别善于用射箭，有一门绝技叫做连珠箭，在江湖上很是有些名望。但他不善于经营，每次有了钱就想去做点买卖，但常常亏得底裤都没了。可是他武功高强，名声又大，所以当时南京和北京的大客商都愿意和他一道结伴出行，因为有他在身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有一年初冬时节，有几个商人朋友找到他，表示愿意借给邢德一些本钱，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做生意。于是邢德拿出所有的积蓄，和借来的钱合在一起准备去做买卖，有个朋友擅长算卦，临行前，邢德找他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是“悔”卦，表示这一趟不顺，不仅赚不了钱，本钱也要亏。邢德一听，闷闷不乐，就打算不去了，可那几个商人朋友不干了，本来说好了一块儿去，钱也借给你了，结果就因为一个算卦的几句话就不去了，也太不像话了。于是商人朋友连拉带扯逼邢德上了路。

到了京城，果然应了卦象，邢德把本钱都赔光了。有一天，他骑马出门散心，当时天气还早，天气雾蒙蒙的，他心情也不好，看见路边有一家小店，于是停下准备喝点酒。

当时店里还有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头和两个少年也在喝酒，一个僮仆立在旁边伺候。邢德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和老人相对。只见僮仆倒酒时，不小心打翻了杯盘，弄脏了老人的衣服。一个少年见状大怒，立即揪住僮仆的耳朵，让他拿着佩巾为老人擦干净。邢德一瞥眼又看见那闯祸的僮仆手指上都带着铁箭镮，看起来很厚很重。

吃过饭后，老人命少年从包袱中取出银子，全堆在桌子上，一边称秤一边计算，邢德喝了好几杯酒了，他们才把所有的银子包好转起来。然后老头骑上一匹黑骡子，少年骑马，僮仆也骑了一匹瘦马走了。

邢德是个江湖中人，平常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这次看见他们有那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心思一动，放下酒杯，悄悄跟上了他们。只见老人和僮仆在前面慢慢地行进，少年马快，已经往前面去了。

邢德斜插到老人面前，拉满弓弦，怒视着老人。老人而已不害怕，只是弯腰脱下左脚的靴子，笑道：“你是哪里的毛贼，好大的胆子，连我老饕你都不认识吗？”

邢德不跟他婆婆妈妈，手一松箭就冲老饕射了出去。只见老饕往后一仰，仰在马鞍上，伸出左脚一夹，就夹住了邢德射来的箭，笑道：“就这么一点儿本事？”邢德一听，心中大怒，施展出他的拿手绝技——连珠箭——前箭刚发，后箭应声而至，果然令人胆寒。

可是老饕不慌不忙，伸出手接住一支箭，可第二箭直接射入他的口中，只见他猛然一跌，从马上跌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僮仆急忙下马抢救。邢德心中暗喜，以为老饕这次是死定了，就想走过去看看。可突然间，老饕一跃而起，吐出箭，拍着手说：“初次见面，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让我怎还你呀？”

邢德大吃一惊，知道这次碰上硬柿子了，拍马就跑，再也不敢返回招惹他们了。

骑马又走了三四十里，正赶上地方官派人带着大批财物赴京，顺手就抢了过来，估计能有一千两银子，心情这才舒展了一些。正在急忙赶路之时，忽然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僮仆，骑马飞奔而来，喊道：“站住！刚才你抢的东西应该多少分我们一些。”

邢德说：“你认识我‘连珠箭邢德’吗？”

僮仆说：“刚才已经领教了。”

邢德看这僮仆貌不惊人，又没有弓箭，就有些瞧不起他。于是举箭连发三矢，这三箭连续不断，就像飞翔着的群鹰一样。

可是那僮仆从容不迫，双手各接住一支，口中还衔住一支，笑着说：“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敢卖弄，也不怕丢人，老子今天走得急，没来得及找只弓，你这几支箭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还给你吧！”于是他从手指上摘下铁箭镮，把箭穿在中间，用力一掷，邢德只听耳边“呜呜”作响。急忙用弓拨挡，弓弦碰上铁箭镮，“当”的一声断了，弓也绽裂开来。邢德自以为天下无敌，谁想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绝技，惊得呆了，还没来得及躲避，箭矢已射穿耳朵，翻身坠马。僮仆也下马要抢他的东西。邢德躺在地上，用弓打僮仆。僮仆一把夺过弓，一折为二，扔在地上。接着，僮仆只用一手握住邢德的两臂，一脚踩住他的双腿，邢德只觉得双臂像被绳索捆住，双腿像被重物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邢德腰中扎了一条双层皮带，足有三指宽，僮仆用一只手轻轻一捏，皮带就像灰烬一样断了。僮仆取出邢德身上的财物，然后跳上马背，举手致意，说一声“冒犯了”，就飘然而去。

邢德回到老家以后，金盆洗手，再也不干江湖上的买卖了，在当地成为了一个品行端正、遵纪守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