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怪物存世（1/2）

原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褚珩却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不可能，越发珍惜时光起来，他很是严格，恨不得将所有一股脑都塞进梦千亿的脑子里，让她成为一个能立足于世间的‘普通人’。

族里的氛围开始凝重，族人开始变少，随着梦千亿的身体长大，来做仪式奉献的自然越来越少，连族长也开始衰弱，褚珩看着心惊，所有人除了梦千亿，生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这些都在预告着什么。

他看着梦千亿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小脑袋，摇摇晃晃绞尽脑汁在想他出的考题，一脸纠结。

她变了好多，不再畏惧人群，也不再去梦泽兰那，但是褚珩知道，她闲暇时的目光总是无神的放在梦泽兰关押的地方，族人脸色灰败，生机消失前，对于死亡的恐惧无限变大，她们从不加以掩饰，恶狠狠地目光仇视着她，盯着她，不再忽视她，这比忽视更为让人难受，直观的恶意悄然发散。

每当这时候，褚珩都会心疼极了，想要阻拦梦千亿的五感，不让她发现，但，他不能，有些事情无可避免，这些情绪都要她自己消化，在褚珩看来她处理得很好。

如果是他也未必能有她这样坚强，守住自心，比他教的任何课程都要优秀。

这些不公，和莫名的指摘，就连他恐怕也会在年复一年又每时每刻的时光中，道心碎裂，堕入深渊吧，他一定会恨这天道不公，从而恨透全世界。

可梦千亿没有，她没有被这里的恶意吞噬，褚珩见过的梦千亿，强大抱有善意，为子民着想，为弱者奔走，只为了魔族能有自由选择的一席之地，她懂自己想要什么，这么优秀，那么自信，像是天上炽热散发着光的太阳，深处黑暗心向光明永不落幕。

比起恶意，她得到的善意少之又少，一点点雪花，就能让她开怀，仅仅是学会一点文字，便会满心欢喜，将善意收在心底，淬炼出坚韧又柔软的内心。

唐糖悲天怆地，哀嚎喊出声：“阿娘！”

梦千亿蹲在地上瞬间站起，撩起门帘，观望着。

“救救我阿娘，她快死了，求求你们了，阿娘……”

“族长，帮帮我吧，我不想阿娘离开我！”

每一天的仪式结束，族人都会散去，这次因为唐糖阿娘开始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被唐糖抱在身上，她哭着哀求着，求求族人施以援手，可是围在这里的人们面带悲伤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帮，她倍感绝望。

唐糖透过人群看到了梦千亿，尖叫着向她攻击而来，褚珩心惊，却无可奈何。

然而她还未能近身，就被族长拦下，众人也开始阻挡在前，唐糖坐在地上，一脸愤恨怨毒：“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死，除了你！”

“明明……明明你才是怪物！”

梦千亿心中触动，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她现在懂得了什么是好的坏的，自然心中有愧。

唐糖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只有母亲，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失去阿娘的往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或许，不用去想，因为她迟早也会像阿娘一样死去。

可是好不甘心啊，凭什么她生下来就要奉献自己，为什么她要死？

唐糖哭的不能自已，瘫坐在地上，等梦千亿出了门，咬着牙凝成箭矢破空而来，族长大惊，但刚贡献完自己的魂力，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箭矢飞向梦千亿。

噗嗤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箭矢刺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人挡在梦千亿的面前，背上的箭大力之下透出身体，她本人也呕出一口鲜血，溅在梦千亿的脸上和身上，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人摔落在地。

“竹茹！”

族长接过她滑下的身子，老泪纵横，她们一起走过倥偬岁月，拥有无数的记忆，相互支撑扶持才走到现在，是友似亲，今日却看着她消亡，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因为痛哭而失声，只在喉咙中发出赫赫声响，族长目光如炬，几乎要穿透唐糖的身体，她本能的一抖，唐糖阿娘不知何时醒来，费力的挡在前面，低声哀求：“族长，求，您，看在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小女一次吧！”

气若游丝补充完最后一句：“我愿……替……”

“不！阿娘，不要，我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我再也不这样了，别离开我！”

唐糖抱着母亲连连哀求，又爬起来跪在族长面前，“族长我错了，求求您，不要惩罚我阿娘，我真的错了！”

族长不为所动，抱着好友竹茹的身子依然不说话。

唐糖改为朝着梦千亿的方向跪着走了两步，早有人警戒，挡在梦千亿身前，冷眼看着，准备随时出手。

而她只是把头磕在地上，不断道歉，不断求饶，一点儿不顾自己的额头鲜血直流。

族长发了话：“先将她们关押下去，容后再议。”

至少，等她处理好竹茹的后事。

梦千亿魂游似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脚下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