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色（1/2）

楚迟修起来后拍了拍手，甩下手上的碎石，却忽然发觉邬静临还躺在地上。

方才实在是不想再看她——不会是摔晕了吧？

楚迟修蓦地撇过脸看向她，却发现她目光茫然地向上看着，路灯的光亮打在她眼底，捕捉不到方才疯癫状貌的半分影子。

楚迟修想起来林霂洁。

那是他偶然间见到的。

在那样沉闷的环境中，她不言不语地缩在角落，别人都以为她是最没有求生欲望的那一个，可是他感受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向往这世间种种的炽热。

那是月亮的炽热，就像一首回荡在脑海里的无声的歌谣。

他记得她背诵起她父亲写的文字时那温柔的嗓音，记得她不禁流露出的笑意，记得她阖上眸子时也久久消散不下的眷恋，记得她看到林亦时泣不成声的样子。

他感受得到，重逢的那一刻，她很高兴的啊，那些渴望那些向往，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炽热，都在那一刻变得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病痛是对她的折磨。

他看到她睁着眼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他看到了疾病残忍地将一个从来不会绝望的人丢进茫然又错愕的深渊里，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蚕食掉她怀揣着的炽热的希望。

它无情地剥夺了一个想要活下来的人的生命。

楚迟修看着邬静临，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挡住了路灯的光亮。

“你这是什么表情？”楚迟修问她。

邬静临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她对上楚迟修淡漠中却好像又夹杂了别的什么的双眸，道：“你害怕死亡吗？”

倒下去的那一刻，冲动退去了，沉重却又填补了上来。

她现在才想起来，摔下去的那一刻，她也是害怕的，只是因为楚迟修，这一切变得荒唐，还没来得及想些别的，一切都已经被推倒重来了。

她刚刚想起来了，也是因为楚迟修。许是重新见到了萧楼霁的缘故，看到萧楼霁又真真实实地存在于她所在的世界里，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悲伤，裹挟着莫大的哀伤。

她活了下来，可是楚迟修呢？

那个因她的错误而消弭在另一个时空的楚迟修呢——邬静临看着楚迟修，像是在看从前那个明明交流过好多，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年少得意的你，会不会很难过呢？

楚迟修伸手拉着她起来，手掌痛得钻心，好在邬静临被他拽了起来。

邬静临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落在楚迟修擦破皮的手上。

“对不起。”邬静临道。

楚迟修看着她，良久，又看了看她的脚，沉声说道：“你还可以走路么？”

邬静临动了几下，疼得她咧嘴，试着走几步，疼得越来越明显了。

楚迟修站在一旁抱胸看着她踉踉跄跄的模样，简直无言以对。

他真想就让她自己这样踉跄着走回去。

想归想，楚迟修还是很是嫌弃地伸出手，说道：“走不了扶住我。”

邬静临一脸茫然地抬头，楚迟修的脸像是画一样怦然映入眼帘，让她有些恍惚，也有些难为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邬静临说着伸出手，楚迟修却蓦地将手收回。

邬静临的手就那样有些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

楚迟修看了眼不远处的煎饼果子摊，摊主正在收摊。他快步朝那里走去。

“你要去哪儿？！”邬静临疑惑地跟了上去

只见楚迟修温文尔雅地跟摊主交谈着什么，摊主是个比较有名的脾气比较火爆的中年妇女，面对楚迟修时却是温声温语的，生怕说话大点声惊到楚迟修一般。

邬静临看着楚迟修竟然借走了摊主的手机。白炽灯的光线下，楚迟修正握着摊主的手机在等着她。

邬静临缓步走到他面前，疑惑道：“你借手机做什么？”

“给你男朋友打电话。”楚迟修将手机递给邬静临。

邬静临接过手机，说道：“什么男朋友？”

楚迟修不欲多做解释，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邬静临看了楚迟修半晌，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听别人乱说了？”

楚迟修沉默地看着她手中的手机。

摊主大妈的目光在这两人脸上忽闪，见手机落到了邬静临手里，有些着急地催促：“你到底要不要打嘞？要打的话快一点，我要收摊啦！”

“好好。”邬静临赶忙点点头。

看来楚迟修这次是不想背她了呀。

意识到自己这样想，邬静临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现在楚迟修一定是不肯再背她了。

迷迷糊糊地，邬静临已经拨了萧楼霁的手机号码。

“怎么还没回家？”手机里传来萧楼霁疲倦却又担忧的嗓音。

“我车子坏了，已经送去修了，下来接我吧。”邬静临轻声说道。

楚迟修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