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讽刺（1/3）

教室里坐了零星几个人，书桌的摆放还是她走时那样，楚迟修站在旁边等她的样子历历在目。

回忆就是这个样子，总会让人触景生情，又让人心生怅惘。

邬静临收拾好东西，将书平放在桌子上。

她眼前是文字，自身却处在一片言谈欢笑之中，不得不身陷，却又格格不入。

一个寒假，萧楼霁的关照下，她上学期积攒的伤修养得格外好，不过确实没有长时间写过字了——为了不损耗受伤的右手，天知道她在家是怎么断断续续写东西的。

临开学的一周内她没怎么动过笔——执笔，笔在手中转了一圈，犹似武侠片中的侠客一挽剑花，心绪在那瞬间如云开月明。

邬静临笑了笑，于页边写下一个“静”字。

恣意风流。

好看。

邬静临心想。

“字很漂亮。”

邬静临的手蓦地顿住，笔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她一寸一寸地偏过头，看到了楚迟修。他弯腰，将她的笔捡起来，轻放在桌上。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还以为会再见不到他了呢……

邬静临不知道自己愣了很久，她茫然惊愕的神情落入楚迟修眼底，楚迟修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付之一笑：“好久不见。”

邬静临起身让他进去。

旁边坐了个人的威力，好像胜过了周围人的千言万语，她再不能“坐怀不乱”，眼前的字全作风飘散，五感之外，是对身旁之人的留意。

而让她意外的，楚迟修却没再同以前那样和她一样沉默着，隔绝周围的言语。

他很自如地融入进某段谈话中，很轻松就成为中心，很容易就让人亲近。

邬静临觉得自己活在一片阴影里，阴影之外的东西，原本触手可及，如今却遥不可及。

眼前的文字愈发地光怪陆离，她一遍一遍地读，就是看不进去，就是觉得四肢僵硬、情绪惶恐，她好想去叫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好像死了，即便近在眼前。

开学初始，当务之急并非往后追进度，而是把年前的期末考试试题给梳理清楚。

这节课上物理。

邬静临从书包中拿出那沓复印的试卷，很轻易地找到了物理卷子。

她伸手去拿红笔，眼一斜，好巧不巧瞥到了楚迟修坦然朝她投来的目光。

……

她视若无睹，听老师讲那些重难点，然而怎么也没想到，老师会叫人上去爬黑板。

按着题号顺列往后延，到她的位置，刚好就是那道压轴题。

以往每逢压轴题，老师都一笔带过，好像并不期望他们能够学会，充其量留出时间来让他们自行讨论，不清楚的私下过去问。

物理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谢顶，戴个银边儿老年镜，眼神犀利可怕，音调高昂刺耳，整日不苟言笑，笑起来又过分渗人。

姓史，叫史强。

史强背着手在讲台下踱步，台下座位上的同学们自行讨论交流。

邬静临不知道史强为什么站在她旁边儿不动弹了，只觉得有道阴冷的风从他站的位置迸发出来，刺得邬静临战战兢兢。

“假期布置的作业，上传不积极呀。”

他陡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专心解题的邬静临手一顿，“老师，我当时手骨折了，没好透，所以才……”

邬静临话还没说完，史老师就一副“你不用再狡辩”的模样，眯着眼仰起头咂咂嘴，只道：“好好好，能写字就是不能按时交是吧？行，我也骨过折，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寒假过去，怎么着也能写了吧？快点儿！这次压轴题也没什么难度，就是题目饶了点儿，赶紧做！”

邬静临瞠目结舌，等他走开，她左右一瞥，还没一个同学写完下台……那他催什么？

写完检查一遍，史老师又站到了她身侧。

……

“写字怎么那么小呢？以前不是挺大的嘛。”

以前写大了也没听你讲过一句好话呀。

邬静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自顾自检查一遍，绕过史强就去放粉笔，手还没放下，人就被史强给拽住了。

“你这个步骤……太邋遢了吧？”

邬静临赶忙撇过头去看。

“哦哦，其实也不算邋遢，行，没什么问题，回去吧。”

“……”

邬静临放了粉笔，走回原位，也不知道他们讨论到哪里了。只见金承禧这个话痨唾沫横飞，要不是看他兴致高昂，还以为他是在骂街。

见到邬静临坐了回来，他赶忙把试卷摆到邬静临面前，道：“姐你看，楚哥非说这题我改错了，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是条件吗？你看看！”

邬静临垂头一看，还未开口，旁边的人便凑了过来，轻声问道：“是条件吗？”

低低的嗓音轻拂在耳畔，像是乘着一片云悠悠缓缓地飘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