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争薪酬03（改）（1/4）

天衡敢肯定王昌顺这次绝对不是要去厕所，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王昌顺出去之前递给他的眼神。他瞄着刘小头的脸色，想从这张老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刘小头连眼皮都没抬，好像他真的认为王昌顺是去了厕所。天衡一咬牙，也喊要上厕所就溜了出去。他小心地摸到他们平时翻进翻出的墙角，王昌顺果然在那里。

王昌顺一看见天衡就招手让他快点过来。王昌顺颠了颠坐在他手臂上天赐招呼道：“衡小子快点来！我和慈宝都等你老久了！”

“慈宝？”天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你自己来的吗？你是怎么知道来玻璃厂的路的？”

他马上就得到了答案，墙那边儿小眼镜喊道：“慈宝！好了没有？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天赐什么时候和小眼镜走得这么近了？天衡有些受伤地看向天赐。

“先走先走，”王昌顺催促道，“有什么咱们路上说。”

“叔叔你把慈宝放在墙上，我们接着呢！”张小二也在墙那边叫道。

那可不行！天衡三下五除外翻过来墙，好家伙，除了大山和小桃，原来一起游街的孩子全都来了！天衡不理会歪歪斜斜叠在一起等着接人的张小二和小眼镜，他踮着脚伸出手，一眼不错地盯着墙头：“慈宝！从哥这边儿下。”

“哥你要接住我呀！”天赐扒着墙，小心地往下跳。天衡顶着小眼镜怨怼的目光，一把将天赐捞进了怀里。天衡还学着王昌顺那样颠了颠天赐，结果天赐像是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扭来扭去，“快放我下来！”

“我不要！”天衡死死地搂着自己妹妹，“我胳膊上有玻璃碴子啊？你咋坐不住啊？”

“衡小子你别黏糊了，慈宝还得去通知别的厂子呢。”王昌顺也翻了过来，他抓着天衡的肩膀大步跑起来，“快走，咱们现在跑着去道里都不一定赶得上鹤立岗的罢工游行呢！”

天衡哀怨地看着他的妹妹从他怀里脱出去之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到了小李旁边。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笑得像是两只小百灵鸟，另外三个男孩子也凑在百灵鸟们的身边儿像鸭子一样叫着。天赐向他俩挥挥手告别之后，几个人头也不回地跑向了远处的面粉厂。天衡一肚子的问题只能追着王昌顺问了。

原来这段时间，天赐一直帮着王昌顺还有其他工厂的哈工会会员们和暂住在客栈里的矿工们互相递话。这些会员工作的厂子大多是和矿工们所属矿场一样的日资工厂。自打两年满洲前事变以来，日本人当了哈勒锦的权。哈勒锦很是混乱了一阵子，一半的工人全都失了业。在日资工厂工作的工人虽然大多都保留了工作，但无一例外，工作环境都变差了，工资也有下降或是拖欠。所以这次鹤立岗工人的讨薪事件很得他们的关注，他们有的给矿工们提供食物和保暖的旧衣，有的免费为他们写宣传报、印传单。对于这次罢工都想借此观望、观望日资老爷们是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他们就约定好了，等到矿工们决定去讨薪的时候，让天赐赶过来通知他们。

在玻璃厂里的时候，天衡的脑子里全是吹小玻璃球，可出了工厂，他就忍不住对矿工们罢工讨薪感到好奇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罢工游行呢，以往他整日整日地被困在工厂里，虽然总听说各区有示威游行，可从来没亲眼见过。他和王昌顺紧赶慢赶，终于在道里追上了讨薪的队伍。

鹤立岗的工人们是从道外的街道走了出去，他们浩浩荡荡地冲向了中央大街。工人们如同夏日雷雨的乌云一般压住了整条街，他们围住了那栋挂着‘北满煤炭’牌匾的大楼，门口的保安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楼里楼外，楼上楼下都站满了人，天衡和王昌顺站在楼下面，一仰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急急忙忙地推开窗站到了阳台上。此人正是北满煤炭哈勒锦总公司的总经理，只见他的两只手不断地在身前下压，被逼得直跺脚：“乡亲们！乡亲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你们这样冲进来，会扰乱公司的正常运行的，是违法的！”

不知道谁开始喊的：“北满煤炭拖欠工资半年，还我血汗钱！”

“乡亲们！你们挖出来的煤，总公司已经入库了。但是它们还没卖出去呢！等煤都卖出去了，总公司才有钱给大家发工资。所以，乡亲们！都回去吧！工资等今年的煤都卖出去了，就会发给大家的！”经理摆着手说道。

“今年各个工厂、发电厂、供暖厂都照常购买了煤炭，怎么可能煤炭卖不出去，收不到钱？把双方账务拿出来对峙，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贪下了我们工人的血汗钱！”站在楼梯上的赵头举起拳头喊了起来。楼梯上，楼梯下，大楼外的工人也跟着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喊道：

“公开账务！”

“公开账务！”

总经理又退了一小步，像是要躲避这些挥舞的拳头一样左右摆动着身体：“总公司这边，确实卖出去了一些煤，但是卖煤的钱哪有那么快回来？都是要等买家公司赚到了钱，人家才有钱付给我们，是不是？这都是要时间的！”

“你说谎！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发不出来钱？从今年年初开始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