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突袭超生典型户（1/2）

第二天上午，我在工作队部召开了有乡党委书记、乡长、蔡副队长和陈秘书参加的会议，专门就蒋家这个计划生育典型户的问题进行研究，如何找到突破的口子，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先谈起我的初步想法，既要攻破蒋家这个顽固堡垒，又不要对他家的生存造成大的危害。我说，先在生活上帮助他克服困难，给他捐献些钱粮，把他拆掉的壁板安装好，抬走的家具退还他。还给孩子买几套衣服，添置几床被子，起码让她们能够正常生活。孩子是无辜的。让我们用温暖感化他，让他深深体会到计划生育政策是为他好，让他自觉地把怀孕的老婆找回来结扎。

我这话刚落音，高书记与方乡长就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说田队长，哪有搞计划生育工作像你这样温良恭俭让的？不但不给这些超生户采取断然措施，狠罚狠抓，造成一定的声势与压力，反而还给他们送什么温暖，去感化，哪个听你那一套？再说，你把姓蒋的捐献了，温暖了，其他的超生户都要捐献要温暖怎么办？这计划生育还搞得成吗？田队长，你是上面来的领导，可要慎重考虑啊！说完还继续嘿嘿地笑！

我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其他的超生户虽然也很穷，但像姓蒋的被罚成这样赤贫的还不多。如果有第二家，我们可以具体情况具体处理嘛。我懂得你们搞基层工作的苦衷与难处。特别是计划生育工作任务重，压力大，难度大。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做什么工作都要讲究工作方法，更不能脱离群众。如果我们不讲究正确的工作方法，一味地去蛮干硬拼，甚至不管群众的死活，我们的出发点就是再好，也会让我们走到群众的对立面，造成党群关系恶化，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最后，大家一致赞成我的意见。并决定，工作队每人捐献两百元，队部拿出一千元，先将蒋良兴所住的两间瓦房重新盖好。拆掉的壁板重新装上，抬走的家俱送回来，这让几个女孩子有床睡了。还给五个孩子各买了两套新衣服，又给她们添置了两套新被子。我的秘书还把蒋的大女儿安排到他家当保姆，每月工资一百元。所捐三千元，除去全部开支，还剩八百多元，全部给了蒋良兴。

本来蒋良兴早听说工作队要来进攻他这个超生大户的，因而早早作好了对抗的准备。他看透了，也想透了，反正计划生育工作年年要找他的麻烦，找来找去无非就是个罚，家里罚得一无所有了，现在再罚也没有罚的了。总不能让他把身上的裤子脱下来罚掉吧？再说他这条烂裤子也没人要。所以，他横下一条心，要与工作队斗到底。

可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次工作队不但没找他的麻烦，没想办法罚他，还给他把原来罚没的房子装好，家俱还回来，还给孩子们添置了衣服被子，给大女儿找了份工作。更没想到的是还给他捐献了八百多元钱。现实与以往的截然不同，感动得他五体投地，泪流满面。他深深表示，一定服从计划生育的安排。不过他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地说：“我老婆快要临产了，恐怕打胎是来不及了，只能自己结扎了。”

此话一出，高书记急得跳起来，忙问：“她在哪里，还不把她找回来？”

此时，蒋良兴说：“大家跟我来。”

于是，我们跟着他来到屋后山脚下一个杂树掩映的窑洞旁，指着那个黑色洞口说，“我老婆就藏在里面。”

我们随着他指着的窑洞一看，只见黑暗的洞口，用一床破凉席遮挡着，沿着洞口延伸出一条人踏的黄泥小路。洞口周围杂树茂密，门前被一栋牛棚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不得不佩服蒋良兴的聪明与机智。他把他老婆藏在这个屋后窑洞里，无论从隐密性还是安全性，都是绝无仅有的。因为他如果照通常的做法，把他老婆安排在外地或亲戚家躲藏起来，在现代这个信息灵通的社会，无论她躲藏到哪里，终有一天还会被计划生育部门发现。而把他老婆藏在自己屋后，正应了“灯下黑”那句话了。无怪乎，村里人都说蒋良兴的老婆只要一躲藏，寻到天涯海角都找不回。

我们跟着蒋良兴一路走到窑洞门口，看见窑洞里蒋的老婆仰躺在一堆稻草里。地上铺着几块松木板，旁边放着两个塑料脸盆和一双碗筷。潮湿的窑洞里，空气污浊，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蒋的老婆脸色苍白，满身浮肿。见我们几个人站在窑门口，很是惊讶，勉强撑着大肚子坐起来，散乱的头发上夹杂着好些稻草，惊恐地指着我们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去打胎，我要生了！我要生了！你们快走开！走开！”

这时高书记冷冷地说：“蒋嫂子，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呢，原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哇。哪晓得你就藏在自家后院呢。”说完，还得意地嘿嘿地冷笑了几声。

这时，蒋家老婆如临大敌，浑身哆嗦起来，惊恐地问：“你...你们...要干嘛？”

高书记眼一瞪：“把你拉出去打胎结扎！”

蒋良兴的老婆就哭天喊地在窑洞里叫起来：“老天爷救命啊，强打这胎是要我的命呀！”

此时，只见蒋良兴扑通一声跪到我面前，颤抖的双手抱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