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官口中所言之人,可是你？（1/2）

沈循站在后边，一张脸已是气得铁青，往日在家里他没见过沈依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回到家中，朝堂里临安侯爷的案子不过也只是提了几句，没想到今日沈依竟进宫状告了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另一个女儿。

说到底还是有一些感情在的，之前在家里对她态度不太好，也是因为照顾沈依的情绪而忽略了她。

听到沈小唯方才为自己的一番辩解，心里的愧疚便又添上几分，思来想去沈循觉得自己已无言面对沈小唯了。

若不是自己贪得无厌为了钱财与临安侯攀扯关系，就不会酒后失言将沈小唯随便许了出去。

若不是他，沈小唯也不会如今既丢了名声，又身陷险境。

方才沈小唯的一番辩解，稍微能会点意的，大概也猜中其中因由了。

不过是姑娘家生的一副好皮囊被人相中，沈循又与那位侯爷关系交好，故而当个顺水人情送出去罢了。

皇帝半撑着头，眉头紧了一紧。

“方才你说你在侯府醒来之时手脚被捆，之后又顺利地逃出来。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的？可沈氏之前还说你与临安侯有一纸婚约，既然如此本该是八抬大轿嫁入侯府，何来绑架之说呢？沈大人与临安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行绑架一事未免有点说不过去。沈爱卿啊，你说说看，朕应该相信谁说的话呢？”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循，沈循躬身行礼，只低低道了一声：“一切由圣上定夺。”

沈小唯心下木然。

“圣上所言，有何依据？”

“大胆刁民！圣上也岂敢由你来质问？”

站皇帝身旁的一个老太监怒喝道。

“若是八抬大轿迎你进侯府门，你一介弱女子也可以趁他人不备在井内投毒，待人吃下你的毒都死后，而后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捅上一刀伪装成人被刀剑刺穿的死法对于一介女子来说算轻松。”

“圣上，没有八抬大轿，没有一纸婚约，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请圣上明察......”

沈小唯跪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整个人看着十分楚楚可怜。

“好了，先将沈小唯带下去，此案未查明之前，不得出。”

皇帝面色淡然，脸上也是一副不太关切的模样，淡淡说道。

“来人呐，去北镇抚司那喊个人来，将沈氏押入诏狱。”

一旁皇帝的近侍扯着阴柔绵长的嗓音，将声音传至门外。

太子朱晟立在一旁，想上前替她说上一两句，可在这个案子里他只是个局外人，便沉默地站着，也不多说什么。

沈唯颓然跪坐在地，此刻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惹得眼眶再次泛红。

一路走来，她被人捧在掌心又被人从掌心里重重摔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可回来时家里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而后日日露宿街头，食不果腹，被太子好心收留如今却被人诬陷只得到了锒铛入狱的下场。

她只想好好活着，就这么难吗？

在地上跪了半晌，不远处传来几步轻轻的脚步声，沈小唯本以为是捉她走的人来了。

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至耳畔。

贺砚之走出来的时候，一旁他的老师孟阶扯了扯他的袖袍，摇头示意他不要去，可却没有将他劝住。

他上前颔首一礼，道：“圣上，对于临安侯府一案臣有话说。”

“但说无妨。”

“臣以为，沈姑娘或许与此案无关。”

“哦？你如何证明?”

皇帝微微蹙眉，但脸上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臣乃临安人，前几月还尚在孝期之时，一日与舍妹上山祭拜母亲，途径山路时遇见一女子身着一身红色衣衫被一行人追赶，人数大约有几十人。之后舍妹让那位姑娘坐上马避开他们下山去，后来问她，才得知那位姑娘竟是被迫与人成亲。”

贺砚之垂着的眼帘微微一抬，目光落在沈小唯单薄的背影上，开口问道：“沈姑娘，下官口中所言之人可是你？”

男子声音温柔好听，可听着却有点冷冷的，犹如山涧里清澈冷冽的冰泉。

记忆倒回，沈小唯回想起从侯府逃出来的那个晚上，她从湿滑的山坡上随着碎石一路滚落，落到平地停下时，地面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当时朝她迎面走来的，分明是两个男子，为何那位替自己说情的大人说是他与他的妹妹呢？

或许，是不是他弄错了，他遇见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之前那个救下她的人，是叫什么名字呢?沈小唯朱唇微抿，心中懊恼自己竟把他的名字给忘了。

如此相似的经历，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沈小唯侧过身去，转头抬眸看向贺砚之。

熹微晨光打在他头戴的乌纱帽上，留下一片阴影，一如那晚的月光将他笼罩，薄薄天光下那时隐时现的面容。

沈小唯双手撑着地面，只见脸上的泪痕还尚未干透，一双眼眸泛着点点淡红，睫毛也还是湿漉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