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密谈（1/1）

云曦见总算把异想天开的永琰给糊弄了过去，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四公主一直被皇后拘着养，之前也不怎么跟其他的公主玩耍，这样的身份性子，给哪个嫔妃都是烫手山芋。

但颖贵太妃是皇祖辈的人物，出身巴林氏，身份尊贵，就算四公主也得尊敬服帖。四公主由太妃抚养，也能得一个仁孝的名声。

永琰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着四公主去看望贵太妃，随后四公主的嬷嬷和宫人都一起搬去了寿康宫。

服素守灵七日后，皇后的梓宫奉送静安庄。内廷以云曦为首，外命妇以成亲王福晋为首，皆跪送皇后灵柩。皇帝玄衣奠酒，算是送了皇后最后一程。

之后宫里各色素白都迅速撤了，也就是各宫嫔妃穿着还都比较素雅，皇后在宫中的痕迹也是越来越淡。

二月十七日，太上皇下旨：“皇后久侍皇帝，性情淑贤，仁孝有加，骤然崩逝，天下悼之。着上谥孝淑皇后。”

诚妃知道了这事儿，整个人看着手里被剪得稀烂的皇后画像，突然笑了。

这画像是她在景仁宫的宫人收拾皇后遗物的时候，收买了人偷偷截下的。

诚妃看着画像上依稀能看见端庄神态的皇后，嘲讽地笑道：“喜塔腊氏啊，你听见了吗，上皇赞你仁孝淑贤，赐你谥号‘孝淑’，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上皇和皇上对你做过的事可都是一清二楚，还给你这么好的谥号，也不过是为了皇室的声名罢了。

皇后啊皇后，您苦心钻营了一辈子，心力憔悴而亡，却还比不上虚无缥缈的皇家颜面，臣妾真是为您悲哀呐。”

诚妃端起桌上的清酒，声音古怪中带着悲悯：“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您死了，臣妾的仇怨也算解了。臣妾惟愿您岁岁不入宫廷梦，或寻真心实意人。”

清酒洒在永和宫的地上，溅起几缕酒花，分明有几分凄楚的意味。

过了几日，永琰按例去宁寿宫给太上皇请安。

本来只要行礼后说几句家常就行了，谁知今日太上皇将所有伺候的人都屏退了，连李玉都守在殿外。

永琰一看就知道是汗阿玛有重要的话与他说，也不急着走了，在太上皇的下首坐了下来。

“汗阿玛，您今日如此慎重，有什么大事是连李公公都不能听的？”永琰显然很是惊讶，太上皇信任李玉，素来说话他都侍奉左右，今日显然大不相同。

太上皇也不藏着掖着，他说的事情与皇帝有关，因此李玉不能听，但常永贵可以听。

“今日的事是皇帝的大事，不是朕的大事。如今皇帝满打满算登基才一年，皇后就骤然崩逝，皇帝还年轻，中宫虚悬不是好事，皇帝心中可有打算？”

永琰知道皇帝迟早会提继后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说了出来。他自然属意云曦继位中宫，但这话不能和汗阿玛说，

“汗阿玛说的是，只是儿子觉得，继后的大事还应由汗阿玛来决断，儿子也不敢擅自做主。况且……孝淑才刚刚崩逝，儿子要立继后也得等些时日。”

永琰知道自己汗阿玛的脾性，说话得旁人捧着顺着，儿子更是要孝顺恭敬。

果不其然，太上皇听了永琰让他做主的话，面上的神情满意了许多，“皇帝对孝淑有情义，是好事。可以先立一位皇贵妃，朕看钮祜禄氏聪慧孝顺，又出身大族，是个合适的人选。”

永琰看上去毫无波澜，声音里是一成不变的恭顺：“汗阿玛属意，儿子自然遵从。贵妃做事还算得体，是个上佳人选。”

继后的事不过是太上皇的一个话引子罢了，他真正要提的事在后头。

“永琰，朕今日问你一句要紧的话，正大光明后面的位置，你如今可有主意？”

看到永琰神情骤然一变，太上皇叹了口气，“永琰，你年纪还轻，朕本来不应该说这话。只是朕如今已经耄耋之年，也不知还有几年寿数。”

“你给朕一句实话，你有没有属意之人。”

这次永琰实实在在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汗阿玛，绵宁虽说读书骑射尚可，但政事上只能算是勉强合格。他性子仁厚，但……儿子还想再等等，过上几年再做打算。”

太上皇看儿子心里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都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是将来若是有了人选，务必当机立断，避免和你玛法当年一样。”

世宗雍正皇帝当年继位，就被宗室众人说成得位不正，太上皇自然也不愿后世子孙如此。

和太上皇谈了一个时辰，永琰才心事重重地从宁寿宫出来。

旁边的常永贵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李玉公公都不能听的大事，被他听了个够，他感觉自己真是在刀尖上跳舞，时刻在被灭口的边缘挣扎。

前面正往毓庆宫去的永琰突然折返了过来，冷着一张脸道：“去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