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家少年（1/3）

灵空一溜烟出了寺。一路理了理头发，扎成一小子的发髻。

当她到半山腰的亭子时，发现里面人还挺多，不由停下，走近了看去。

亭子是寺里修的，给上山之人歇脚之处。砍柴采药人常在那里歇脚。此刻他们正聚在一起聊一件与他们无关的军国大事。

“你知道吗？桓将军要回京了。”这话头一起，灵空便停了下来。身子本就小，挤一挤就挤到一个位置。

另一个砍柴的大哥，肌肉发达，看着像是当过兵的，回道：“上次把洛阳都打下来了，也说要回京的。你们知道后来怎么的。几个御史站在城墙上，硬是用嘴皮子，堵死了桓侯的进京之路。这次也不一定能进的了城。”

一个嘴里嚼着草药的药农，把嘴里的草药往地上一啐道：“说是来恭贺陛下喜得麟儿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位老者吐了口烟道：“这理由倒也合适，不过，王家，谢家会让他进城吗？”

砍柴的大哥满眼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道：“听说他这次回来就是来杀王家和谢家的，还说什么要清君侧。”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另一个精瘦的药农，眼睛左看右看，手挥了挥，把大家聚拢在一个小圈后，才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不光听说这个，我还听说琅琊王家那个仆射大人，一听这消息，吓得连朝板都摔碎了，这不，拖着病，躲着不上朝呢。”

围聚的众人一听，个个抿嘴一笑。那些整日仪表堂堂的名士原来还有这一面。

砍柴大哥笑完，问：“那谢家大人呢？”

那消息灵通的精瘦药农露出一种想不通的样子，“谢家人倒是满不在乎，谢尚书还是神色自若的出现在朝堂之上。还说要好好款待桓将军呢。”

灵空躲在人群中，本就被人挤着。他们聚在一起后更是把她挤得眼前一黑。如今话又说的一半，她受不了了，挤进他们中心道：“那朝堂怎么说？”

众人见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娃娃，都惊的后退一步。但很快这些经常上山的人都认出了这是寺里的孩子，也就卸下的防备。

灵空见没人回她，又跺脚问：“快说，朝堂怎么说？”

精瘦的药农，用手挠着后脑的头发道：“其实这也是朝廷公开的旨意，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朝廷安排王家仆射大人和谢家尚书大人迎桓将军入朝。”

灵空立刻站直了，头仰着老高，闭着眼睛，向一个背书的老学究道：“这一定是谢家请的旨意。”

众人听后，纷纷唏嘘表示不信。砍柴的大哥更是，上手撵灵空道：“你一个小娃娃懂个啥？”

灵空并不生气，又跳回中间，一边挪步子，一边说道：“要论世家门阀，王家的先祖在南渡前就已经是洛阳城中的累世勋贵，南渡后更是辅佐南梁建国的不世功臣，而且王家族中人才济济，有琳琅珠玉之说。”

众人一听，觉得眼前的孩子说的不假，便静下来听了下去。

灵空见众人不再嘘她，便把头也摇了起来道：“而谢家，新出贵戚，南渡前无名寒族，不过借姻亲才爬到高位，借玄学扩衍门庭。

“若放在前些年，王家都不屑与之比肩。即使这些年，谢家也没有什么不世功勋。桓将军来帝京杀谢家做什么？”

那个满嘴药草的药农听到这句不乐意了，“可是传闻是桓将军要杀王家和谢家，一个不少呀？”

被他们包围的灵空，轻轻一笑。把双手背在身后，走向那个药农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不解，满脸都是问号，等着眼前的小家伙说下去。

“你们想想上次桓将军回京，你们是不是在他不得进京后才知晓？”

众人点点头。

灵空满意的继续说下去，“但这次人尚在千里之外，便全城皆知了？为什么？”

众人沉默了，有的人的确是懵了，比如那个砍柴大哥。

有的人突然醒悟，叹了句“这倒是的。”，比如那个精瘦的药农。

灵空见效果不错，乘胜追击道：“这明显是有心人在散布。”

众人吃惊不小，但都胆小的不敢去问了。

老者淡定，吐了口烟圈道：“小娃娃，话都说到这里了，没必要藏头掩尾的。你何不把话说完。”

灵空扫了众人一眼，确定都是些乡野之人后，便在亭子一边的坐凳楣子坐下，道：“若我没猜错定是那谢家。他们想通过这次桓将军来朝提高名望，提前散布桓将军回朝的信息。”

她环顾众人，知有人不信，便继续道：

“谢家这次也算有胆识。这次桓将军来绝对来者不善，谢尚书要能应付，定会让世人刮目相看。让世人承认谢家与王家齐名的实力。

“当然这绝对是个险招，弄不好人头落地，桓将军可不在乎杀一个谢家人。”

灵空正说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之时。一只手靠近了她，用力拎起她的耳朵，将她提到了半空中，离开了亭子的坐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