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夜苍茫（1/3）

“没死。”王家姐姐说出这两个字时，是一字一字的咬出来的。

“那王家姐姐说的喜讯，就是家兄生还？”

众人其实不解，谢家姐姐为何要这么多此一问。事实明明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但对面的王家姐姐似乎能理解谢家姐姐的潜台词。她是想说，你难道想让你哥哥名誉不保吗，你是想让王家蒙羞吗？

但她似乎不在乎这些，满脸喜事的样子，“是，但还有一喜。”

“何喜？”

“家兄已在邺城迎娶了卢姑娘。”

那问话的谢家姐姐明显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到王家姐姐面前，脸色铁青的问道，“你家哥哥尚未与我姐姐和离，如何能娶她人？”

王家姐姐似乎知道她早有此问，轻笑一声后，回道：“迎娶你姐姐的是琅琊王氏的后人，他已经死在寿春的战场上。你家姐姐不是已经被追封二品夫人了吗？”

“那你不是…”

还没待谢家姐姐说完，王家姑娘抢白道：“娶卢姑娘的是我的哥哥，他已经不是王家人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流亡之人。谢姑娘，你确定你姐姐是嫁了一个逃兵？”

她说完这句，全场哗然。

安宁公主看着王家姑娘，眼神里有诧异，但随后是钦佩。

谢家姐姐被气了脸色发白，但她不得不收了口。王家可以不要脸面，她谢家还要呢。

灵空却不禁好奇起来，灵空想问，但无人理她，无奈下，她只有收起好奇心。

占了上风的王家姐姐本该高兴，却面带着笑意眼中盈出泪水来。

“我家哥哥，终于，终于…。”这两个字说出后，泪水如点点珍珠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滚落。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停下来哭泣之时，她满眼欣喜的继续向公主说道。

“公主，你知道吗？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雪下了很多天。有几个渔夫来我家卖鱼，开出一条一两银子的高价。我家自是出的起这银钱，但门口的管家似来了兴致。

“他问那几个渔夫，‘只是你得让我觉得值在哪里，我便按这个价格买下它。

“几个渔夫合计后，道，千里江面已冻如铁，已无鱼可捕。他们深入江心，凿冰所获之鱼，才值这价。

“管家买下了鱼，但立刻汇报了我家长辈。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我哥哥耳朵里，晚上他就不见了。

“一家人满城的找他，连京城兵马司都出动了。直到有人说在江边见过他的马，我们一大家子冲到江边。见哥哥的书童正坐在雪地上，一面哭，一面向着江中呼喊：‘公子，公子，你回来，你回来呀。’

“此时的江边，大地一片融融的白色天地，江边芦苇绒绒飘着凌冽北风的形状。月色疏淡的照下，寒气逼人。江面光滑如镜，凝结如铁般坚硬。看到那冰面绵延千里，似可通月宫之远。大家已经猜到他的去处，正打算派家仆去追。

“我却哭着跪在众人面前：‘叔叔，别追了，让他走吧。你们不是也瞧见了吗，他现在还算是人吗？成天疯疯傻傻的，让他去找卢姑娘吧。’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之时，江中心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后是一阵狂笑。我听出是哥哥的声音，向那声音之处奔去。

“见一身黑衣的他正趴在冰面上。前面的冰面已经破了，露出潺潺融融的水，水的前面是漫漫的江面，向着漆黑的北方延伸着，望不到头。

“趴在冰面上的他见我，丝毫没有爬起来的意思，只是朝着我笑。那种狂放如鬼魅的笑声，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绝望。

“是的，他跨不过这条江，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

灵空虽听的不太懂，但眼泪却共情的落下。

她看向她旁边的安宁公主，公主没有哭，但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家姐姐。

灵空突然觉得她的眼神中里有一丝恨。

安宁公主想起了那个她曾经倾慕的少年。在认识卢姑娘前是个孤傲、冷漠。任由安宁公主如何热脸相贴，他冷漠依旧。

可认识卢小姐后，他鞍前马后，温柔体贴。和她聊起诗词歌赋起来更是含情脉脉。这么美好的他，却只属于卢姑娘，那个北方来的世家少女。

她也嫉妒卢姑娘，甚至恨她走后，还带走了他的心，他的神。

但此刻最恨的是谢家姐姐，“好一个痴情的人。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娶我姐姐？”

王家姐姐头也没回，冷冷的回道：“我哥哥和卢姑娘的事，你哥哥明明很清楚。我相信你姐姐应该也很清楚。至于她为什么要嫁，我就不清楚了。”

这话把谢家姐姐怼的无话了。

最后，王家姐姐坐到了位子上，“今天，他终于跨过了那条河，娶到了他心爱的人。作为他的亲人，我替他高兴。”

说完她拿起桌上刚刚倒好的热茶，一饮而尽。

泪水无声的倾泻，但美人依然在笑。

灵空听着这支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