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人两别（1/2）

当天夜里，明子象来到了师父病房中。正明道人依旧躺在那里，但是脸色比白天差的多。

“师父，你这……”明子象担心的说。

“嗐，没什么，大限要到了。子象啊，来坐这，为师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理解人和神的？”

明子象坐在病床前说:“弟子认为神是道的衍化，大道创立了宇宙，神则是宇宙秩序的维持者。道法自然，人应该顺应自然，追求大道，这才是应有的规则。”

正明道人似乎不满意这个说法，他说道:“这是普通修道者的见解，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师父，请恕弟子愚钝。”

正明道人见明子象犹犹豫豫的，于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了苗头了，大胆一些，说出来吧。”

“师父慧眼如炬，弟子确实有了一些想法，但恐怕不太成熟。”

“没有关系，婴儿一出生难道就能为社会做贡献吗，都是会发展的，但说无妨。”

“弟子明白。其实弟子原本与其他修道者见解一致，可是仙人洞一行后，弟子有些动摇了。广明派起源全真，全真起源吕祖，再往前便是正一道。在数千年的发展中，道教经历了许多变化，再也不是那个承先秦巫术的黄老之道了。在这千年中，道教有了自己的创世神，有了自己的神话体系，可这大部分都是为了迎合历史需要而做出的改变。弟子在想，现在的道和千年前的道有何不同。”

“道是不变的，它是万物的起源，道无处不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现在的道似乎不是原本的大道了，对吧。”

“是……道教以仁爱为本，对待众生、万物都有大慈爱心，所以道教才能受到百姓和统治者的推崇。我们在举行斋醮科仪的时候，一方面显示对神的尊敬，一方面显示世人的愿望，以此乞求神灵降恩。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贡品、降真香还是法袍都以朴素无华为主。可是弟子在仙人洞中所看到的祭祀方法，无比血腥，如果同是一个道，为什么会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血祭。”

“你见过神吗？”正明道人问。

“神？没有。”

“那你为什么以为神就存在呢！”

明子象疑惑的抬头问:“这不是代代相传的吗？”

正明道人笑了一下说:“代代相传就一定正确吗？我们最多见过阴差，甚至连城隍和土地都没见过，你为什么一定相信他们的存在？”

“这……”

“人鬼殊途，这是祖天师与地府定下的规矩，所以后世弟子得以赈济孤魂，可神不一样，他不一定是实体。你刚才说他们是道的化身，那为什么不能是虚无的、无处不在的呢？”

“弟子没有想到。”

“道法自然，只要心境自然，那便能接触到道。世人把道想的太复杂了，神是道的化身，是一种约束，有了神人才会敬畏，这是宗教发展的必要手段。可世人以为凭几尊神像、一些供奉就能得到道的垂慈，那不是潜心向道，那是为了满足心里的欲望。贪财是欲，贪色是欲，贪权是欲，贪平安无事也是欲。因为有了欲望，才有了宗教，宗教本无什么特殊，是世人想的太多了。斋醮科仪，本就是为了安抚百姓而设立的，道士清静无为，怎么会竭力去讨好神仙呢？因为信众有这个需要才有了变化。”

“您是说，斋醮科仪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正明道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从古至今，帝王也好，百姓也好，做了多少场法事，可谁又见过神仙降临呢？人们为了虚荣，附会一些自然现象说是神仙显灵，这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看这天、这云，它们本就变化无常，任你怎么解释都行。”

“弟子明白了。”

“所以啊，为师想要告诉你的是，降魔护道是道士的职责，所以我并不阻拦你为组织做事。我只是担心你偏离初心，做道士的初心就是闻道、求道、悟道。今后经过重重历练，我希望你还能坚持本心。”

“是……”

“至于仙人洞和天柱山的事，嗐，那都是后人穿凿附会而已。所有的东西都是后人修建的，至于血祭那也只是统治者为了迎合神灵而已。”

“师父的意思是不要去争议它们的外在？”

“对，那都是后人制作的，没什么意思，要去追寻他们的内在。这其中天珠和建木确实有些奥秘，这些东西需要你今后好好研究一番。”说完正明道人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明子象见状赶紧拍了拍师父的背说:“师父，我还是去请医生吧。”

正明道人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他们来了。”

“谁？”

正明道人自顾自的说:“子象啊，你的路还很长，好好修道。记住，遇事要细细琢磨，别……别意气用事……”

说完正明道人虚弱的躺在床上，看了一眼病床左边的空地，微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明子象，才满意的合上了眼。

“师父！师父……”明子象使劲的喊着。

我听到了动静连忙带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