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间地狱（1/2）

方一朵根据打听找到了当地的一所中学，那片废墟已经看不出是一所学校的样子了。

整个学校基本被夷为了平地。带她来的那个阿姨说“地震发生当天，还救出了不少学生。可更多的孩子~。”说到此处，阿姨原本木讷的神情变得哀痛欲绝。

后来方一朵跟着工作人员刘师傅去劝说灾区幸存者赶紧搬离，说话的功夫，身后的山体还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路上依稀行走过背着巨大包裹的落寞的背影。

这里还有极个别年迈的老人不肯离开。

他们用方言哭诉着

“一辈子生我养我的地方，老伴孩子都埋在这儿，我怎么能离开。”

每一道声音都饱含撕心裂肺的痛。

后来空闲的时候，方一朵问刘师傅为什么要让他们搬走啊。

刘师傅叹了口气“这里是特重区，需要撒药啊。”

与刘师傅分别不久之后，所有的人都在往城市外跑去，甚至救援武警们都在撤离，方一朵紧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出来之后，安北实行了交通管制，只可以出不可以进。

方一朵跟着大部队一路行走着。

途中方一朵听到他们在和不明情况的士兵解释道“一个较大的堰塞湖已经在安北上游形成，并且规模越来越大，距离安北仅有1800米左右，万一决口，安北首当其冲会被淹没。”

方一朵才知道不止是可能会发生的疫情，还有洪灾。

不多时方一朵又碰到早上遇到的那名军人，方一朵和他边走边聊起来

“你好，又遇见您了。”

“嗯。”

他看了一眼方一朵，然后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继续前行着。

“为什么要这么紧急的撤离啊？”

“近期可能还会有强余震发生，还有周边的多个堰塞湖已出现险情。”

他一本正经，说完后加快了脚步。似不想与方一朵再有交流。

后来她才知道，安北，远比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看到的是山不是山，其实下面原本是学校。

看到的湖不是湖，那原本是一整个村落，是根本没给任何反应机会就留在原地的无数生命。

座北岩 一瞬间从300多米高空倾泻而下，掩埋了半座老城区，川家山 岩崩，数千万吨巨石砸向刚投入使用不久的新城区，安北中学和近山的居民 无一幸免。

与被掩埋的人相比救援出来的人只占很小一部分。

那个士兵好不容易在学校又发现了微弱的呼救声，挖掘了半天好不容易更近了一步。前一刻还与地下的孩子承诺一定会救他出来，就接到大部队必须立即撤离的指令。

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他自己。

给了生的希望却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没有比这更残忍的行为。

可他们无能为力。之后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在他们刚撤离，不到两小时后，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枝干与石块，从山谷间倾泻而下，冲刷着震后的废墟，同时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机。

方一朵看到的面无表情的幸存者们，他们平静的麻木。

在这样大的悲痛下，还来不及反应，就要离开家乡，颠沛流离。

他们看着曾经的家园被夷为平地；

看着亲人朋友在自己面前却永远无法相见；

看着求生的小手朝他们挥动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力顿挫感、痛不欲生的悲伤，方一朵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人类的渺小，在自然面前，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余震还在频繁的发生。山间的碎石还在滑落。

方一朵，不知不觉回想到十二号地震发生那天，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四处都是呼喊救命的人，方一朵他们跑到对面倒塌的住宅楼，想要提供一些医疗帮助。

看到一个男人胸口以下就被巨大的墙体压着，前一秒还在和她说着话，后一秒就没了呼吸。

这座城市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方一朵想帮忙，可她拼尽全力，巨大的钢筋水泥纹丝不动。

她想提供医疗救治，可药品短缺。

看到距离安川四百多公里的仁安都这样触目惊心，更坚定了她来安北的决心。

她心存侥幸，以为只要她的到来，就一定能看到平平安安的她。

可是那所校园，已是一片平地。

她想痛苦的不仅仅是地震的苦难，更是废墟之中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随处可见的破损的书本桌椅；被夯实平整的块状楼体；还有空气中浓郁的腐烂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在宣示生命的消逝。

那天在绵安，跟随着救援队伍，看到一个孩子经过许多天的努力，好不容易救了出来。

明明在岩板下的他还能说话交流，还说渴，喝了她递过去的水。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