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狐狸（1/3）

盛京城内，车马不得出，行人不得跑。

而季子川的禁军也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至于搜查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倒是蔡时裴个冤大头，明明是个文官学士，此刻却要被迫跟在季子川身边，好似路边揽客，见人就要盘问一番。

走街串巷的饶是连口午饭也没给吃就，如今都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还要时刻听着季子川的冷嘲热讽。

上午在使馆驿站那头，因换防安排有误，被顾寒挑出来奚落了几句，此刻却是和他胡乱摔脸色。

作为一个只能拎得起笔杆子的文官，蔡时裴十分怀念大理寺的停尸房，毕竟死人没他这么多话。

“季统领，咱们这么漫无目的找三条街，嫌疑人没看到，我看街坊四邻快被你得罪光了。”

蔡时裴瞧着四处敲门排查的禁军，觉得自己好端端一个读书人，如今跟那土匪头子没半分区别。

斯文！读书人的斯文呢？！

喂了狗不成？

“那蔡大学士不妨给我个不得罪人的方法。如今突厥使者死于非命，抓出凶手刻不容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学士担得起吗？”

季子川一甩就是一顶大锅。

蔡时裴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至于理由，那就是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他是个读书人，要斯文！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按照开城门的时间，那凶手除非是个长了翅膀会飞的，不然此刻应还在这盛京城内的某处。

但这凶手，是挨家挨户敲门，就能敲出来的吗？

蔡时裴和那铁盔脑袋说不清，开始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权当利用职务之便出来踏春。

不然他就要被关在学士阁，听一群加起来都快一千岁的老头子，嘟囔着什么之乎者也。

一届春闱，搞得像是有人要位列登仙一样。科考题目早已定好，如今说不定，都已经有人将答案拟好，就等着进考场了。

目光扫过街角，他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好像看见什么人躺在那里，露出来的那只脚，在街边很是扎眼。

光天化日，街上禁军无数，竟也闲心睡觉，蔡时裴不免佩服。

上前想一探究竟，可却惊了他一身冷汗。

跟着孙仲邈见过死人无数，他还是不免心下一缩，当即回身，喊道。

“来人，报大理寺。”

“你是怀疑这突厥人的死和他们内部斗争有关？”萧朔对柳遥的话有些好奇。“那要这么说，我大启还得做好应战的准备？”

手里的杯子转了又转，也不知道这位新帝爷的话，是玩笑还是真的有此打算。

“目前只是推测，其中也不排除会有我们自己的人介入。”柳遥想到驿站的巡防，心里就会下意识地想到是否有内鬼，而且之前北疆大营遭遇袭击也是如此。

“如果是要引战的话，目前朝中倒是很难找出有嫌疑的人，就连柱国不也是如此吗？宁可割城和亲，也不愿意北疆起战事。”

“北疆若是开战，按照突厥人的打法，那必然是长久的拉锯战。仅仅靠着顾家军无法完全左右战局，那便势必会牵动离着最近，镇守西北的肃林军，西蛮虽已俯首，但野心昭然。这么算下来，我们怎么都是吃亏。”

萧朔分析完局势，手里转着的茶盏也晃晃悠悠地没有停的意思，随之，指尖下摁，茶盏被迫侧立在桌面。

感叹道：“有时还真是庆幸，柱国大人起码还是有些家国情怀在身上的。”

柳遥对萧朔的话无法反驳。

这些年，季伯渊权倾朝野，人人都知他是对皇位虎视眈眈，可却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哪怕是先帝驾崩，在无皇储的情况下，也还是中规中矩地选择做个权臣。萧朔登基后尽管有所动作，但可以看出，哪位想要的，是名正言顺地夺走萧氏江山。

最好，是这新帝爷满身荒唐后，一纸诏书，禅位于他。

这样他既得了天下，也得那史书一笔夸赞。

“陛下，对于柱国还真是了解。”想到萧朔在逼宫之日，也能起死回生，柳遥倒有些好奇这位和太后做了什么交易。“难道，陛下就是利用了这点，让柱国放弃了当时的四皇子吗？”

这是自那日汤泉行宫后，柳遥第一次主动向萧朔提起登基的事情。

萧朔扶正了茶盏，指尖沿着杯口画圈，“子卿冤枉，难道被利用的不是我吗？”

一个无权无势的大皇子，比起那心机城府颇深的四皇子，两人的对比明显是前者更好利用，更何况有了萧朔，皖南那边便不用再费心安顿。只要南府军不出皖南，对于他季伯渊而言就没有任何威胁。

明明说着委屈巴巴的话，可柳遥总觉得萧朔那头上和身后，冒出来的是狐狸的耳朵和尾巴，一摇一晃，精明得很。

这人从前就这样吗？

柳遥倒也是想不起来了，印象里，萧朔一直是潇洒不问朝政的少年郎，看的也都是那民间闲杂的画本子。但也许是